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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娇攀 > 娇攀 第74节
  几番尝试过后,穆格的体力渐渐不支,背上的伤口也因为用力被扯得更大,疼痛和失血令他越来越虚弱。
  岑旎最初没有意识到他受伤了,但是听见他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便问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穆格笑了笑,把食指贴在她的脸颊上,“只是腰上被石头砸了一下,没有大碍。”
  岑旎不信,在黑暗中伸手,摸索到他的后背,却冷不防地触到满手黏湿。
  “你受伤了,在流血!”岑旎惊呼。
  “不严重。”穆格这时候依旧在安慰她,“别怕,我没事。”
  “你怎么可能没事?”岑旎吓得快哭出来了,两只手掌拼命按住他的伤口,试图按住出血的地方。
  “别担心……”穆格的声音越来越弱,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岑旎的眼皮上。
  “你答……答应过我的,”岑旎急得话都说不清,“会平平安安,你不要睡过去好不好,保持清醒。”
  她一边说,一边奋力拍到头顶上的墙体,“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她的回音。
  一股绝望感渐渐涌上心头,岑旎手都在抖,但依旧努力地说着话,试图令穆格保持清醒。
  “chloe……”穆格喘着气,仿佛说的每一个字都特别费劲,“chloe……”
  “你说,你说,”岑旎按着他的伤口,眼中的泪止不住地滑落:“我听着呢,我听着呢。”
  “i……, i can’t, i can’t feel you anymore.”
  岑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说的,他说的是——我感受不到你了。
  他不是在说自己很痛,他说的是:我再也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了。
  “我在,我在。”岑旎拼命抱紧他,“这样呢,我抱紧你了,你能感觉到我了吗?”
  ——没有回答。
  一阵沉默,岑旎哭得撕心裂肺,“穆格!穆格!你感觉到我了吗?我就在你怀里啊!”
  穆格的体温慢慢变凉,身体因为失血而渐渐失温,即使两个人贴得再严丝合缝,他依旧感觉不到岑旎身上的体温和拥抱,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渐渐地在岑旎那一声声哭泣中失去了意识,沉沉的阖上了眼。
  “穆格?”
  “穆格?”岑旎慌了,“穆格你跟我说说话啊,你别闭眼好不好,你睁开眼,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就在你的眼前。”
  她怎么也想不到,穆格最后留给她的一句话是“i can’t feel you anymore”,对她来说,这比任何话都更加伤人。
  “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岑旎哭着吻他的唇,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唇上有碎石和灰尘颗粒。
  唇齿间的碎石碾过,口腔里都是异物感,她全然不顾,依旧用尽全力地亲吻他,但身上的男人却一点没有反应。
  ——这是唯一一个,岑旎亲吻他,他却没有给她回应的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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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拉蒙大峡谷66
  岑旎不知道他们被埋了多久, 直到她喊到嗓子都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时,头顶上方才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呼叫声。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脸颊都是斑驳的泪痕, 但终于看到希望, 岑旎还是拼命地拍打着头顶上方的房梁,“这里,这里有人!!!”
  她扯着嗓子叫喊, 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无奈之下,她又随手捡起了旁边的一块石头,竭力地敲击碰撞着墙体,试图制造更大的声响引起外界的关注。
  不幸中之大幸,外面好些人终于听到了动静,循着声音来到他们的上方——
  “是有人在下面吗!?”
  “是, 有人!”岑旎扯着哑得不行的嗓子应道, “这里被埋了两个人!!!”
  顶上的人听到回答,立马大声地朝费舍尔汇报:“顾问, 找到人了, 就这在底下!”
  “好,其他人全都到他那里, 把那些石板搬抬开。”费舍尔站在废墟堆的边缘,高声指挥着手下的黑衣保镖。
  岑旎大喜过望,连忙反手重新按住穆格的伤口, 急切地叫他:“穆格,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快醒醒, 快醒醒!”
  然而, 身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回答。
  岑旎心慌更甚,把脸凑近他的鼻唇,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低,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弱得几乎不存在了。
  “穆格?穆格?”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声音都快要撕裂般,“穆格,你答应过我的,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愿望,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要平安的,你答应过的……”
  岑旎的声音完全只剩哭腔,可是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又转手继续拍打头顶上方的房梁,“你们搬快点,穆格受伤了,快点!!!”
  终于,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最顶上的那块石板被人搬开了一道小缝。
  一缕微弱的阳光从头顶上方射进来,岑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有些刺眼,眯了眯眼睛才适应过来。
  “我们在这里!”她高声呼喊,然后看着上方的石块被众人协力挪开,一点点的露出湛蓝的天空。
  黑暗的废墟重获光明,岑旎这才看清了穆格替她承受的重量,那块石板很大,压在他的后背,不断有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在他身上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她手抖着,几乎说不出话,但很快,压在穆格身上的那块石头被移开,那些黑衣保镖合力将他救起。
  在他被抬起的那一刻,岑旎连忙半是爬半是跪地起身,抓着他的手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身边。
  “岑小姐,”费舍尔突然过来挡住了她的路,“我们送穆格去紧急就医,你不能跟去,我们现在需要送你离开布达罗亚。”
  费舍尔依旧和她最初在南法酒庄时见到的模样差不多,一身西装革履,语气轻蔑,侧眼看人时透着一股老狐狸的气息。
  岑旎瞥他一眼,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我不能抛下穆格,我要跟着他去。”
  “岑小姐,这番话我不会再重复第二次,你没有资格跟着去。”费舍尔冷冰冰地说,“我们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直升飞机,下午两点十分将会准时从维什贡平原起飞,你没有时间逗留。”
  “我不走。”她没搭理费舍尔的话,直接越过他跑到穆格身边。
  穆格正在被人小心翼翼地护送上车,岑旎企图跟着爬上车,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情急之下,她飞快地伸出手,反手拽住了穆格的衣服一角,“我也去!”
  但是周围的保镖全都是一副冷肃的脸,谁都没有回头,还试图把她的手从穆格身上拉开,她的声音就这样被忽略在风中。
  车门几乎要夹到她的手,但岑旎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用力抓紧,然而抓住的却是穆格的黑裤袋沿。
  掌心是柔软挺括的布料,她撰得更紧,没放手。
  但那些人终究还是没给她机会,她被粗暴的拉开,跌坐在地,与此同时,穆格随身的那支打火机也在拉扯过程中,伴随着岑旎一块落地,“啪嗒——”一声,轻摔在她的脚边。
  车门被迅速关上,车子随后便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将岑旎笼罩,她甚至看不清车子驶去的具体方向。
  岑旎眼眶通红,爬起身想追却追不上。
  在明媚的阳光下,打火机金属外壳上镶嵌着的那枚蓝宝石勋章依旧耀眼,岑旎颤抖着手走过去,弯下腰拾起了那支打火机。
  那之后她几乎是被人强行塞进车里,直接载去了维什贡平原。
  岑旎通红着眼趴在后排座椅,透过后挡风玻璃远远的瞧见载着穆格的车正驶向与她完全相反的方向,最终渐渐地缩小成一个小黑点。
  那天的太阳其实很明媚,但岑旎却感觉刺骨的寒。
  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就像整颗心脏被割裂,你没有办法朝他再靠近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你的视野中,心底只剩下无助和绝望疯狂叫嚣。
  车子很快驶上维什贡平原,车门被打开,旷野的风呼啸着岑旎的耳廓,凉丝丝的钻进她的衣襟。
  直升机的旋翼高速旋转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岑旎死死地扒着车门,却被几个保镖架着肩膀转移到直升机上。
  “我求求你,费舍尔顾问,能不能让我等他苏醒过来我再离开?”岑旎挣扎着呐喊,“等他醒来我一定走,我就只想知道他没事……”
  “没时间了。”费舍尔无情地拒绝,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手势,示意驾驶舱的机长可以起飞了。
  舱门“砰”地一声关闭,岑旎的耳朵被人戴上耳罩,外界的噪音瞬间隔绝,可是那一刻她分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穆格失血那么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真的不求别的,她只求他能平安的活下来。
  她突然真的很害怕,他刚刚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经很微弱了,他会不会出事?他能不能活下来?
  直升机已经慢慢地离地上升,岑旎扑在窗户玻璃上,立马被旁边的一个黑衣保镖给拉住了胳膊。
  她从高空中俯视整个维什贡城,费舍尔已经转身钻进了车里,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找不到穆格究竟在哪里,也找不到载着他的那辆车去了哪里。
  就在焦急之时,岑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布达罗亚的医疗用品和药物都严重短缺,而且手术室也被关停了,那穆格怎么办!?”
  “这不是问题,”坐在她旁边的那个黑衣保镖说,“我们在布达罗亚有自己的医疗队,穆格先生会被转移到那。”
  “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岑旎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保镖看她那副模样,虽然有些心软,但也只能无奈地摇头,“不知道。”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岑旎用乞求的眼神看他,“我求求你。”
  这一天,是她人生之中“求人”次数最多的一次。
  不论是谁,她都甘愿放下自己的尊严,祈求他们不要带走穆格,祈求他们告诉自己穆格现在的情况,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直到直升机降落在以色列的拉蒙大峡谷,她依旧没有等来任何一点消息。
  下了飞机后,她就被带到一栋建筑的房间里等候,期间有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给她送来干净的衣物。
  岑旎走进盥洗室,开着水流清洗身上的血迹,目光呆滞,精神恍恍惚惚,身体也因为过度悲伤而变得麻木,唯有水流流经她手臂上的伤口,才能唤起她的一点点感知。
  二十分钟以后,工作人员见她迟迟没有出来,于是敲门找她,待她穿好衣服后,将她带到外面的停机坪。
  停机坪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光看背影有些眼熟,岑旎顶着红肿的双眼,迟缓地认了两秒,终于反应过来是卡尔。
  卡尔一身简单的白衫黑裤,嘴边叼着烟,直接走到岑旎旁边,“穆格上午交代我了,让我将你安全送回海法。”
  岑旎抬眸,卡尔才猛然看到她那双肿泡眼,顿时愣住。
  早上接到穆格的电话时,他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得不断了。现在看到岑旎那哭得红肿的双眼,更加印证了自己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