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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 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 第167节
  顾越择从打的地铺上站起来,穿好外套和鞋,拿起桌上的一袋子果酱准备外出。
  果酱是桃仁酱,是周老头打算让他明天送去给宁尧的,他睡不着,所以想找点事做,提前把东西送出去。
  周老头有早睡的习惯,通常不到九点就要歇下了,他也会被勒令一起睡,他刚躺下大约半小时左右,这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很晚,宁尧应该还没睡。
  顾越择已经尽量放轻声音,可走到门口,开门的动静还是把周老头吵醒了。
  周老头摸索着墙壁,按下灯的开关,灯光大亮,他用力抹了把脸看向男人:“小顾,大晚上的干什么去?”
  似乎有点心虚,顾越择低垂着眼,老老实实交代:“我睡不着,想起来走走,您继续睡吧。”
  这个理由算正当,但也不是太正当,因为顾越择以前留宿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周老头太困,只疑惑一瞬,就嘀嘀咕咕拉着被子重新躺下:“管不了小年轻,去吧去吧,别太晚。”
  顾越择微微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晚上不睡觉要出门送东西的行为是有点不正常的。
  他不会在周老头面前撒谎,做好了如果被细问就实话实说的准备。
  说他因为雪郁睡不着,所以想去看看雪郁,看到大概就能睡着了。
  但周老头没问,他这木讷性子也不会主动说,轻轻关上门,转身扎进黑漆漆的夜色。
  没用太久,顾越择就到了猎人小屋门口,宁尧果真没睡,小屋里溢散着昏黄的光线,窗户上还时不时能看到些人影。
  雪郁就在里面。
  他滚滚喉头,刚要抬起手敲门。
  那从躺枕头上开始就在他大脑里转来转去的声音,忽然透过门缝传到他耳朵里,和他白天听到的有所不同,掺着忿忿的哭腔,“你没完了是不是?变态,混蛋,我真要睡觉了……”
  接着,他又听到另一道低低的嗓音,好像在好声好气地哄人,但没哄好,“你老是说最后一次,哪次是真的?走开……”
  顾越择的手僵在半空,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想送了就走,可此时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道没听过的声音弄得心乱如麻。
  吵架了?
  又不太像。
  毕竟就他听到的这几段话而言,只有雪郁在单方面生气,另一方照单全收,说什么都认,说什么都是他的错,不反驳只揽错,还趁机哄两句。
  有点好奇。
  ……想看看雪郁在做什么。
  顾越择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前所未有想了很多,僵滞的手终于落到实处,敲了两下门。
  里面低低软软的骂人声停了,取而代之响起的是沉沉的脚步声,男人似乎下床了,朝这边走过来。
  “嘎吱——”
  门被打开。
  顾越择怔了一下。
  开门的是宁尧。
  男人眉眼凝冷,面孔俊秀,肩膀已经生得很宽,是足以称为男人的身宽比例,他背对着有些昏暗的室内,眸中漆黑,似乎压抑着猖獗的欲望,让那张脸越发深邃、富有张力。
  而就在那张脸庞上,稍微往右边一点,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红红的,有点小。
  屋里面就只还有另外一个人,是谁打的可想而知。
  头一回,顾越择生出了些很难用词汇描述的情绪,难就难在,这种情绪很奇怪,而且他不明白,明明被打是件让人恼火的事情,他却在宁尧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
  相反,还有些餍足。
  宁尧就顶着那个巴掌印,声音沙哑地问:“有事?”
  第126章 间歇性失忆症(17)
  再然后, 顾越择看向了屋内。
  从炕床上光脚下来的雪郁没有注意这边,他走到桌旁,自以为不引人注目地拿起水杯, 将唇瓣贴到上面。
  雪郁很气, 他早就困了,宁尧这人还要折腾他那么久, 而且说话不算数满嘴胡话,从五分钟变到半小时,到后来自己也忘记了时间, 直接说最后一次。
  好几个“最后一次”。
  如果不是来了人,宁尧再哄上一小会儿,就会又欺身亲上来。
  坏东西……
  真的脸皮厚。
  雪郁在心里来来回回骂。
  他眼尾洇着水汽,潮湿又漂亮, 身上那件干燥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半边纤长肩颈,上面缀着花蕊似的一点又一点鲜红的圆小痕迹。
  那副样子太显眼了。
  不可能、也没道理会忽视。
  顾越择就那样看了十几秒。
  直到被宁尧打断,男人克制着低哑的喘息, 大手一伸,把门缝拉窄了些,自然而然挡住窥向里面的视线:“你有什么事?周叔叫你来的吗。”
  顾越择回过神, 心口发沉地捏紧手里的袋子,太过用力,以至于臂膀绽开几条彰显凶悍的青筋,他应声:“是,我来送果酱。”
  宁尧瞥了眼那个袋子, 嘴里说着谢谢, 刚要伸手接过, 身后方忽然传过来一声细小的“嘶”,于是还没拿到那瓶果酱,他就转身大步走向里面。
  轻皱眉问雪郁:“怎么了?”
  问完,他眼皮一跳。
  他看到雪郁左手捏着水杯,右手的指尖覆在唇肉上,愤而抬眼看他,气得不轻:“我让你停为什么还要继续……我都流血了……”
  眉头皱得更紧,宁尧伸出手想要抬高雪郁的下巴:“哪里?我看看。”
  “就在水杯上,流了很多。”雪郁侧头躲避过他的触碰,指尖点了点杯口,脸上肉眼可见的恼怒。
  宁尧接过他气冲冲塞过来的水杯,低垂下眼去看,杯子是搪瓷杯,因为雪郁刚刚抿了口,杯沿有几点水迹,里面混有一些被稀释的血,总体来看是淡红色的。
  看着那点血,宁尧沉默下来,紧绷的肌肉渐渐松懈。
  雪郁用兴师问罪的口吻,质问罪大恶极的坏人一样:“为什么不说话?”
  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多坏。
  宁尧垂着眼,嗓音混着温热的吐息,看着他不问反答:“你嘴里有没有伤口?”
  听到这话,雪郁细细感知了下,不确定地:“……好像没有。”
  宁尧:“嗯,我嘴里有,你刚刚咬了我好几口,可能是沾到了。”
  雪郁:“……”
  雪郁肩背变僵硬,眼神也飘飘乎乎的,握在杯壁的手指不慎打滑了下,愈发地窘迫:“这样吗,对不……”后面他及时刹车,“那也是你不听劝,我太生气了,所以才咬的你……”
  宁尧自觉包揽下错:“是我的错,别生气。”
  这个人很有本事。
  犯浑的时候使劲犯浑。
  事后又态度良好地道歉,让雪郁一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雪郁越想越气,很想没道德地再咬上他一口,但最终在下嘴之前,保留了一分理性,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说起外人……是谁来了?
  刚才雪郁口渴得厉害,急着下床喝水,没有仔细去看,只匆匆在宁尧劲瘦的后背边缘望过去,看到一个模糊的大块头轮廓,心里还想这人营养吸收真逆天。
  他好奇地看向门口。
  紧接着就和顾越择如鹰隼似的视线对上。
  雪郁瞬间噎了噎,小小地被惊吓了一下,他干涩、匆忙地收起目光,赶紧支使宁尧去对付那个男人:“他在等着你,你先去和他说话吧……”
  大晚上的,顾越择怎么会来?
  真奇怪。
  宁尧低低嗯了声,听他的话走向门口和顾越择交谈。
  外面昏暗无光,两男人的声线都偏低,在雪郁这里半个字都没听清,只见宁尧面色淡淡地接过来什么,关上了门。
  门缝最后合上时,雪郁冷不丁看到一道黑沉沉的视线。
  “嘎吱——”
  ……
  雪郁心脏跳着,尚且沉浸在那可怕目光的余悸中,但注意力被转移得极快,他见宁尧坐到床边,一下子戒备起来:“你干嘛?”
  也不是不让宁尧坐,这张床的主人本来也是宁尧。
  但宁尧脱外套的动作,明显是要在这里睡下来。
  他一点都不想和宁尧睡。
  而且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是有地铺的,之前都是分开睡,为什么今天要一起?他不想。
  出自自保的本能,雪郁第一刻就表露出了不愿意,那张脸不管怎么看,捏住看,捧起来看,都能看出排斥两个字。
  宁尧抿唇,压下心头的难言情绪,漆黑眼睛看向他:“抱歉,能不能忍上一天,我今晚只能睡这张床。”
  那副语气有点可怜,雪郁心脏中了一刀似的,隐隐生出些愧疚,但身上的酸疼提醒着他强硬:“为什么?今晚有什么大事吗?”
  宁尧脱去外面较厚的衣服,声音低闷:“床褥很脏,我今早拿去洗了,最近天气潮,不知道多久能干,只能先用地铺的床褥。”
  雪郁一时没想明白:“床褥脏?”
  过了几秒,他心念一动,肩膀连着手臂颤抖不已,快速地走到床边,及时捂住想开口的男人,艰涩道:“我……我知道了,那今晚先暂时一起睡。”
  宁尧熟练地用点头表达“好”的意思。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雪郁和他强调了很多……比如不能靠太近,不能动手动脚,不能说话。
  宁尧都点头表示不会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