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先生收起手机,看一眼秦佑,而后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片刻,说:“韩国华是什么样的人,您今天应该有新认识了吧?当时,容老先生曾经提拔过他,后来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犯错才让他离开容氏,就为这个,他要报复不说,还给容老爷子的后人选了个这么不堪的死法。”
中年男人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助理先生又火上浇油:“他这样睚眦必报,手段还这样阴损,日后不需要您扶持的时候会放过您吗?据我所知,您家里也是有妻有女。”
中年男人面色惨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也没说话。
秦佑目光沉沉落在他身上,“是不是要把整个韩家都绑在韩国华身上,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
这就是说,即使他不能被说服,继续举韩家之力为韩国华奔走,秦佑也不介意一锅把他们端了。
片刻,中年男人对秦佑点了下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家经过好几代的经营,根扎得深,人脉也广,这是不能否认的事。
秦佑这一招釜底抽薪只是为了少走些弯路,但抽不出来也没什么,他不介意一网打尽,总之,无论时间和金钱的代价,韩国华这次一定要定罪。
回家路上,助理先生没说话,寂静的车里,秦佑突然开口,“韩家大儿子病逝的事抓紧查。”
他说的是韩老先生原配夫人的儿子,几年前心脏病发去世,最后受益人成了韩国华,秦佑现在不怎么相信他真是病逝。
助理先生忙应了声好。
单绑架杀人未遂是不能给韩国华判死刑的,但秦佑这次很显然是要利落地整死他。
但这就不太像秦佑的脾性了,助理先生还记得当年那个假凶李瘸子被枪毙后,秦佑只恨他死的太容易,恨不得把他从坟里挖出来挫骨扬灰。
想到这里,助理先生笑笑,“我以为你更想让他被判个终身监/禁,然后慢慢折腾。”
秦佑冷冷瞟他一眼,没说话。
的确,以他自己的个性,杀了燕欢的罪孽得让韩国华用整个余生来生受。
但还是算了,这件事连那个混账孩子一块儿卷进去了,韩国华为人丧心病狂得匪夷所思,他还是把他一次斩草除根更好。
秦佑回到家时已经过了晚九点,下车,透过窗子隐约看见有人坐在客厅,心里头狠狠跳了下。
但很快意识到以前每天都等着他回来的人正被他流放在岛上。
大步走进客厅,看了一眼,果然,是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落在他身上。
秦佑迎着他走了过去,一直到他走到跟前,秦老爷子才仰望着他吃力而嘶哑地问:“韩国华……果然是凶手?”
秦老爷子深居简出消息闭塞,到现在也就是拼凑间知道了一些细枝末节。
秦佑点头,“您怎么这个时间还没休息。”
但秦老爷子丝毫不理会他的话,继续问:“怎么突然……确认是他的?”
秦佑漆黑深邃的双眸眼色更沉,神色也更冷,半晌才回答,“是楚绎。”
他语气虽然凛肃,但其中却透着一丝微妙的、不情愿的骄傲。
秦老爷子听完一愣,随后哼笑一声,慢悠悠地问:“怎么这两天都没见他人?”
秦佑怔了怔,却没回答,“我先回房了。”
不知道几个千里之外,太平洋中间风清日和的小岛。
楚绎刚打完一场排球,浑身大汗淋漓地在小冯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拿毛巾擦了把汗。
见小冯一天过去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楚绎气还没喘匀,宽慰道:“不能真让你在这待一整年,回头我去跟他说还不行吗?”
小冯立刻笑得比哭还难看,“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楚绎眼睛微微睁大,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是,昨天保镖们承认有人能跟秦佑联系上,但任他软磨硬泡,就是没人告诉他怎么联系,甚至帮他递个话都不肯。
推辞间,总之就是一个意思,秦先生不想跟你说话,还朝你扔了个白眼。
白沙滩反射炽烈的阳光很是晃眼,楚绎戴上墨镜,仰躺在沙滩椅上,宽慰自己,秦佑反正是要来的。
他现在住的是别墅二楼的主卧室,楚绎来的当天就狠狠惊诧了一把,卧室布置得雅致惬意,重要的是,准备还非常周全。
从浴室里边都是他常用牌子的洗浴用品,到衣帽间里头满满挂着的各色各式他能穿的衣服,还摆着明显是他尺码的鞋。
而且还有秦佑的,秦佑比他高五公分,两个人衣服尺码不一样,很容易就辨认出来了。
因此,楚绎认定这岛是秦佑准备用来跟他一起度假的,他人都在这了,秦佑还会远吗?
岸边海水夹着白浪阵阵冲刷着沙滩,平和而悠缓,风暖融融的带着海洋独特的湿润似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似的。
楚绎躺了一会儿不禁有了些睡意,嘴里还对小冯说着,“这里简直人间天堂,待一年也亏不着什么。”
真是不错,每天有人从不远处的港口送来海鲜,都是当天捕捞的。
还有新鲜采摘的热带水果,总之,秦佑除了不让他跟外界联系,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连排球和防晒油这种细节都没落下。
可是,秦佑自己什么时候来呢?
楚绎正觉得昏昏欲睡,突然有个声音从别墅的方向传来,“楚绎——秦先生来消息了。”
楚绎立刻一把落下墨镜从椅子上跳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朝着他大步跑过来的是保镖之一,一边跑一边还笑着,明显就是有好事发生的样子。
楚绎唇角也扬了起来,但没等他高兴太久,保镖在他跟前几步的位置停下了,而且忍俊不禁地笑了半天才开口。
他放声大笑着说:“秦先生让你写一份检讨书给他,还让你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