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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失恋女王 > 【6-6】不被期待的重逢—你变了,我没变
  到了车棚,他停在一台闪着崭新光泽的银色单车前,说:「原本那台脚踏车坏了。」
  「喔。」我其实并不在乎。
  正要跨上后座时,我看着冷冰冰的铁架无意识咕噥一句:「梁劭泽的后座都有装座垫和火箭筒……」
  语落,赵宇航放背包的手一僵,我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因为怕他后悔所以我赶紧跳上了后座,转移话题:「我好了,可以走了。」
  「嗯。」他没有回头。
  我小心翼翼抱住他的腰,行进了一段距离后,才敢偷偷把脸埋进他被风撩动的衬衫里。
  「去你家?」在十字路口时,他问。
  「对啊,总不会去你家吧?」我惊慌。
  「你想去我家?」
  赵宇航的语气又是那么戏謔,但碰上不苟言笑的表情,却像是在勉强自己偽装成我习惯的样子,如果我是科幻电影的女主角,此时是不是应该拿枪指着他的额头,逼他卸下人皮面具,别再继续演戏了。
  学校到租屋处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因为坐在赵宇航后座的关係,总觉得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到了。」他说,却没有要找地方停车的意思。
  「你找地方停车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赵宇航硬是被我连哄带骗诱拐回我家后,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神秘的箱子。
  「快点,我在赶时间。」他看着手錶微微蹙眉,低头催促我。
  我假装听不见,假装解不开密码锁,假装找不到东西,拖拖拉拉老半天,才从箱底拿出小小一张纸,上面贴着笑脸贴纸。
  「喏,号码牌。」
  赵宇航伸手接过,表情先是一楞,然后漾起了淡淡的笑。
  「原来你还记得。」他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当然,虽然你曾经丢下我,但你借给我的幸运又让我重新遇到了你。」我向前几步,天真地笑了:「所以我原谅你了,不要太感动。」
  我以为他会用鄙夷的口气说「一点也不觉得感动」之类的,但是他的眼中却迅速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他把号码牌塞进口袋,然后往门口走去,「我先走了。」他又要离开。
  「不行!」我跌跌撞撞衝到他和门板之间的空隙,两手张开阻挡他的去路,「从刚才到现在,你就一直急着要离开,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一点也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赵宇航漆黑的瞳仁左右闪动,胸膛规律起伏着,在我的眼神威逼下,他只好退到了房间最里头的窗台边,手插口袋背对着我。
  「你半年前到底去了哪?为甚么没有出国?这次回来后还会再离开吗?」我把积累许久的疑问一股脑儿拋向他的背影。
  「这么多问题,你希望我先回哪一个?」他回过头,嘴边同样噙着笑意,但是我却明显感受到他的笑只是为了安抚我。
  「你变了。」我看着他陌生的微笑。
  「有吗?」他面向我,不疾不徐说道:「我只能回答你,我不会再离开了。」
  「那另外两个问题呢?」
  「沉星瑶,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有些人并不像你外表看上去那么完美。」
  「所以呢?」
  我快被急哭了,赵宇航根本在用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塘塞我!我知道他分明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而已!
  「所以我也有不想让你看见的另一面。」
  「我以为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之间不该存在秘密。」我甚至以为我们把误会解开后,就能好好在一起。
  一片乌云缓缓飘走,太阳的光和热不由分说地灌入,我瞇起眼睛看着阳光下的他。
  「你真的这么认为?」赵宇航随手拉起一边的窗帘,室内瞬间暗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质疑的点是互相喜欢,还是不该有秘密。
  「是啊!」虽然他可能看不见,但我还是翘起下巴来增强气势。
  「那你敢说在我面前的你,就是真实的你吗?」
  他朝我步步逼近,每靠近一点,我向后退的步伐就踉蹌一次。
  「在我面前,你总是把自己包装得聪明、大度、勇敢、独立,找不到任何瑕疵。」他瞇起眼睛。
  「那是因为我只想让你看见最好的我。」我理直气壮,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
  「但我想看到的并不是这些。」他倏地弯下腰和我平视,眼神格外强硬,「我希望的是你完美无瑕的那一面都留给其他不相关的人就好,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面只留给我。」
  我知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对……对不起。」我脱口而出。
  「你知道我发现你误信了叶湘香发的限时以后,心里是甚么感觉吗?」
  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赵宇航继续朝我靠近,我的脚跟撞到身后的床板,整个人重重跌在软绵绵的床上,我两手支撑起身体的同时,他毫不客气地两脚一跨,两手一撑,把我整个人圈在他身下的狭小空间中。
  「心痛,痛得要死,我才知道原来在你眼中,我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他的鼻尖几乎碰到了我的脸颊,呼出的温热鼻息搔得我全身酥麻,我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他。
  「不是。」为了平復心跳,我只能简短地从齿缝中流出两个字。
  「是吗?那为甚么要封锁我的所有通讯软体?」
  「我……」
  「为甚么还要喜欢上别人?」
  千万道闪电划过我的脑袋,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雷声,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万劫不復。
  「但为甚么我还是不忍心惩罚你?」
  「所以你刚才是在惩罚我吗?」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暗自庆幸他不是真的不理我了。
  「不行吗?」
  赵宇航的手顺着我的短版t恤下摆往里探,被他抚过的每一吋肌肤都微微发痒,我就像落入狼群的小绵羊,无助到只能彆扭地默默缩起双脚,等待大野狼的宰杀,但他却突然停住了在腰际徘徊的手,一抬眼,给予我羞窘的表情一个满意的浅笑。
  「可以。」我像个斯德哥尔摩患者般被他的坏笑所蛊惑。
  他另一隻撑在我身后的手突然摸上我的后背,把我的上半身用力贴向他,炙热的体温就这么透过单薄的上衣,一丝一丝渗进皮肤,而我清楚感受到他的鼻尖从我的颊上慢慢滑向耳廓。
  「但我会心疼。」他说。
  耳垂感受到了溼溼热热的触感,紧接着一阵刺痛袭来,我止不住惊叫:「很痛!」我一手摀住耳朵,一手用力推开他,他从我身上抽离时,嘴角的那颗虎牙清晰可见。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赵宇航敛起笑容,从床上起身。
  「甚么到这里?」我惊魂未定。
  「给你的惩罚。」他伸展了一下筋骨,戏謔的目光扫到我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有,不要再去追问梁劭泽我的事了,他不会说的。」
  开门之前,他说。
  屋内剩下我一个人,我花了几分鐘好不容易恢復心跳后,才起身拉开窗帘,让室内恢復光明温暖的模样,经过全身镜时,我拨开耳畔的发丝,耳垂上的咬痕映入眼帘,伸手轻轻一碰,撕心裂肺的痛楚立刻蔓延到全身。
  再俯身碰了下腿上的伤口,或许是因为已经包扎过了,几乎没有任何痛感。
  我鑽进留着馀温的棉被,把整个人包裹得密不透风,努力重播刚才发生的剧情。
  或许我们在竭力保护自己不受伤的时候,却在无意间伤害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