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澄曦吃惊的看向他。
梓蓝看着她那神色复杂的表情不由得心情很好,原来有时候并不是完全了解别人的想法才有趣,这种幻真幻假、似是而非的感觉也让人心痒难耐。
「哪里找第二个傻子相信我是未来人啊?」
「讨厌!」澄曦轻轻的打了他一下,她可不敢打得太用力,要是不慎把他推到山涯下去,那可就糟了。
两人就这样并肩穿梭在阳光与树影之间,享受着风和氧肆意的从身边略过消失,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便是永诀,只期待一切的美好能以另一种形式再次相遇。
「要是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那就好了,起码我能带你去更多美好的地方。」澄曦语带可惜,一开始她可是故意躲开与他的接触,怕自己那不理智的感情又找上自己,但原来要来的,无论你怎么拒诸千里,它还是会来的。
「现在不也挺好的吗?」梓蓝看着眼前万般美景,露出安抚的笑容。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顶,山顶的风劲更大,大得可以把人吹散,他们为了不被风吹倒,找了一块安全的大石头坐下。澄曦从大背包中拿出准备好的热水壶和乾粮递给梓蓝,而梓蓝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接过澄曦递来的水,从里面拿了粒药丸,一气呵成的顺势服下了。
澄曦认得那个小盒子,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曾服用过这药,当时她还觉得他是癮君子呢⋯⋯
「这是什么药啊?」直到此刻,她也无法排除他是否有什么药癮。
「啊,这个吗?」梓蓝看了一眼手上的药盒。「我已经很久没用到它了,身体也差不多完全适应下来,只是今天的活动量大了,而且这里的海拔又比平常高⋯」
「不是什么不良的东西吧?」澄曦露出担忧的神情。
「不是这样的。」梓蓝连忙澄清着。「这是用来调整身体内氧含量的药物,这也算是我们未来人的其中一个缺陷吧。」
「未来的环境怎么样?工业污染还是很严重吗?」她自顾自的喝了口温水,她实在是不太理解未来人为何要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不,正好相反,世界美好得很。」他抱着腿耸耸肩,语气轻松得仿似世界根本就没有末日,然后又接着说:「你能想像吗?没有污染,长年蓝天白云,甚至连颱风暴雨都没有。」
「那怎么可能?」
「你们觉得反常的事放在我们那里,大家可觉得正常得很,因为我们都活在世界政府的谎言中。」梓蓝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那些都是人工环境——虚拟屏幕,让人们继续安于现状的生活。」
未来世界分成不同地区进行管治,每个地区均被虚拟屏幕覆盖着,政府可因应需求切换屏幕的天气,反正都是投像,要什么样的天空,什么样的云朵都可以。
「那太夸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父母是科学家,我是植物学家,应该说稍有知识地位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虽然还有绝大部分市民仍以为自己活在真理中。
「为什么不去做点什么?」
「屏幕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没有谁能说准,大家都怕影响到自身利益,所以尽可能维持现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也是这么想的?」澄曦感到难以置信,他没法想像这样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只有我不是这样想也没有任何用处,人们只会当你是疯子,或许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刻,他们有曾后悔过怎么不听我的话吧。」说的似是晦气话,但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在迎接死亡的那一刻,人们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这个疯子⋯⋯」澄曦听他说出难得恶毒的话便忍不住笑了。
他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谁也不认识,哪里也不识路,只能隻身强行适应这个世界,就像当初她父母刚离世的那段时间,徬徨与无助充斥着她的生活,想必他也是经歷着这样的事情吧?只不过他比她要勇敢得多,他不止失去了家人,更失去了整个世界。
「要是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可能是出于同情和怜悯,她想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
「怎么了?你是感到内疚吗?」梓蓝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也开始慢慢掌握到这言语中的潜台词,他听得出她语带愧疚,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也没义务这样做啊。
「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祖先让你们遭受这样的恶果。」要不是现今社会的人漠视自然、肆意破坏的话,也许人类歷史、地球歷史还能更长一些呢⋯⋯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
她也曾说过那样的话,她相信他们的相遇是安排好的命中注定,那么要是没有这场大爆炸,没有世界末日⋯⋯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碰上了?
澄曦心里感觉很怪,她刚刚有一剎那竟觉得有点庆幸,这种想法很坏吧?可是她就是无法抑制这种心情⋯⋯但愿这一切都没有被他读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