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夏尔雅回过神,抬眼一看,男人已经沐浴完来到身边。
她轻叹,垂下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车时勋,我是不是真的太难相处了?梁伯伯和阿姨,还有梁禹洛和芙洛,他们都把我当成一家人,可是我到今天以前都还认为他们是外人⋯⋯我这样的心态是不是很糟糕?」
「你也知道你这样很糟糕啊?」男人低笑,刻意翻起了旧账:「十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你打招呼,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掉头就走。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又难相处的人?」
夏尔雅没好气地睨他,「既然觉得我难相处,干嘛一直跟着我?」
这男人怎么不想想,当初是谁成天像个背后灵似地动不动就出现在她身边,说她没礼貌,他就没反省过自己太烦人吗?
车时勋轻笑,「这个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因为他喜欢她。
夏尔雅抿唇,想起了不久前佔尽好处的小傢伙,醋意又起来了。她闷着声,下意识去拧他的衣角,「我脾气那么差,又没什么优点,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谁说你没优点的?」
「我有什么优点?」
男人勾唇,略微弯身,薄唇低覆于她耳畔,「你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灼烫的呼息熨上耳根,夏尔雅轻颤,顿时一阵赧怒。
「车时⋯⋯」她才张口要骂,车时勋接着说:「你嘴硬可是心软,你很勇敢也很坚强,最重要的是——」温沉的语声一顿,男人幽邃的眸里只剩下她的倒影。
一如他的宇宙只有她一颗恆星。
「你让我知道,原来活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
夏尔雅眼眶一热,有些想哭了,她收手抱紧了他,庆幸他的心跳就近在耳边。
「不过,你的身材好像也没有太好。」
听闻,夏尔雅抬眼瞪他,车时勋却冷不防抱起她。她一怔,没好气地骂:「车时勋,放我下来。」前一秒还讚美,下一秒又改口,什么意思了?
车时勋自顾自懊恼,「你太瘦了。明明这么努力在餵你了,为什么还是这样?」
夏尔雅气笑。
这男人竟然嫌她不长肉吗?
他怎么不想想,她成天被他这个餐厅主厨照料三餐,怎么可能不胖?
容她小小抱怨一句:「车先生,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胖了快两公斤。」
前些天她赫然发现一件穿了好几年的窄裙变得有些紧,害得她中午只敢吃一杯优格果腹,结果回到家又被他餵了一盘辣炒年糕,搞得中午挨饿像白受罪一样。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车时勋皱眉,完全不信她。「我先感受一下你说的两公斤在哪,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骗我的?」
夏尔雅:「⋯⋯」
他在说什么鬼话?
夏尔雅无奈,「车时勋,放我下来了。」
车时勋偏不配合,「不要。」
同样的话夏尔雅也懒得说第三遍,直接拧了他臂膀一把,男人痛得抽气,险些松手摔了她。车时勋横她一眼,把人放上了床,「你现在的行为会影响胎教。」
「胎个鬼。」她都还没怀孕,哪来的胎教?
男人听了立刻皱眉,「言教也很重要。」
「车时勋,你会不会担心得太早了?」夏尔雅好笑地睇着他,心境顿时有些矛盾,真要让他当了爸爸,怕是什么都要管,反倒让她吃尽苦头,想来实在不划算。
「是有一点。」车时勋弯唇,弯下身在她耳边,哑道:「毕竟得先有孩子,对吧?」
夏尔雅轻怔,男人已经吻上她的耳,她一颤,没能忍住哼声。
红唇紧抿,她不甘示弱地伸手想脱他的上衣,却被男人一把捉住了手。夏尔雅皱眉,才想问他做什么,男人却勾唇一笑,拉过她的手,俯首亲吻指尖。
酥麻自脊髓深处窜了开来,夏尔雅连忙捂唇,却还是没能抑住呻吟。
她抽手想躲,却又被他轻易攫获,她退身,他就追逐而来,最终吻着她躺了下来。男人没有再进一步,只是轻轻吻着,不带情慾,反倒像是撒娇。
「尔雅。」
「嗯?」
「找个时间,我们去度蜜月吧。」
夏尔雅一怔,睁眼看他。
「虽然你还没问,不过我就先说今年的愿望了。」男人抿笑,指腹轻抚过她的指骨,「你记得吗?那一年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约好了,在你回台湾之前要一起去看海。」
「现在,你还愿意陪我去吗?」
眼眶一热,夏尔雅抿唇,想起了他曾在日记里写下的字句。
他说他一个人去了海边,说可惜相遇的那年没能和她一起去看海,说要是每一次看海的时候都有她在身边就好了。
现在,她就在他身边了。
「好,我陪你去。」
过去所有她来不及陪着他去的地方,没能和他一起看的风景,没能和他一起过的节日,往后的每一年她都陪着他度过。
那一年,无论是和她在一起还是独自一人的时光,全都成了后来他的思念。
十二年过去,他依然爱她,她也依然爱他。
而那些被她遗忘的时间,那些她错过的空缺,那些遗失在伤痛里的美好,她会用她的馀生去填补,让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遗憾。
从现在起,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属于他们共同拥有的,相同的时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