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所以……你不碰我，却一直去碰骆书尧就是因为这个？」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快得不经修饰。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吃醋。
「你想我碰你？」
「不是！」厉少行飞快地否认，红晕却从耳根处开始蔓延。
「嗯？」
「我是说，你在办公室的行为……对骆书尧……明明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被别人看到的话……」他明明有一番理直气壮的理由，像是禁止办公室内性骚扰、禁止作出有害名誉的行为之类的，可是在邵薇直勾勾的眼神下，他的话像被敌方大将突袭一样，顿时溃不成军。
「那意思是……」邵薇看着他的样子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如果我不碰阿尧的话，就可以碰你，是吗？」
「为什么叫书尧叫得那么亲热？」厉少行突然沉了脸，咬了咬牙。
邵薇又是一怔，随即大笑。「我总不能在你的公司里叫你阿行吧？」这是重点吗？
「你可以叫我名字啊。」但显然厉少行在乎这个，比碰不碰他还重要。
他不喜欢只有他一个人被排除在他们之外的感觉。
「好，之后我就叫你少行。」邵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揉完才尷尬地抽回手。「啊，对不起，我又忘了……」
「没关係。」虽然厉少行大概有二十年没被人摸头了，但意外地被邵薇摸头的感觉很好，他并不抗拒邵薇这样的举动。
邵薇看着他有些涩然的表情，想了想，再次得寸进尺地把话拉回一开始：「没关係的意思是……我以后还可以这样碰你吗？」
「……如果像刚刚那样的话，没关係。」
「是吗？」邵薇站了起来，朝坐在椅子上的厉少行靠近，双手撑住椅子两边扶手，居高临下地将圈他椅子里狭小的空间中。「那其他地方呢？脸呢？手呢？」
她低头，朝他脸颊边吐气，手指不安份地一下、一下，若有似无地拨动他的手指。
「……你不要愈来愈过份……」被她碰过的地方像酥酥痒痒的，身体的感官像是全集中在她碰触的地方一样，陌生的感觉让厉少行浑身不自在，想逃又被她圈着。
「我怎么过份了？」她的脸靠得极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她的热度，偏生又把握着极好的距离，要贴不贴的，反而让厉少行心悬得难过。
「只是手而已，这也不行吗？」她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说道，惹得他的耳根一阵发热。
他顺着她的话，意识集中到手指上，她的确没作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用手指轻轻勾上他的手指拉了拉，又用两根手指夹着他的中指来回蹭了蹭，这样简单的动作，不知为何由她作起来却像是有情色暗示的味道。可偏偏只是碰碰手指的举动，拒绝的话又显得他太过小气防备。
厉少行一时陷入两难，这女人总是有办法弄得他不知所措。
邵薇像猫戏老鼠一样地逗着他，也不等他回答，玩够了她就倏然抽身，像没事一样回到位子上。
「不闹你了，再不吃晚餐都凉了。」她直爽地拿起三明治大大地咬了一口，见厉少行还有些错愕的样子，将他桌上的那份燉饭再往前推了点，道：「你不是找我一起吃晚餐的吗？」
厉少行回过神，有些气闷，觉得自己又被邵薇耍了一回。拿起餐具，他像赌气似地看也不看邵薇一眼，逕自吃起自己的晚餐。
邵薇两三口就嚥下自己手中的三明治，擦了擦嘴角，才又道：「除了任务外，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这样和人一起吃晚餐了。」
厉少行怔了下，放下手中的餐具，静静地看着邵薇。
只见邵薇露出有些感伤的神情，盯着桌上的食物，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小时候食物特别匱乏，好不容易换到的食物，要分给十几个人，一下子就没了。我不好意思让他们担心我，所以吃饭时间总是避着他们，告诉他们我在别的地方吃过了，这样他们才不会明明捨不得又硬要把食物分给我……」
那被战火肆虐的家乡，她带着一群无法谋生的孩子四处求生，时常忍耐着飢饿将所得不易的食物分给那些比她还年幼的孩子。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她的心也得到宽慰。可时日久了，她发现孩子们对她的态度渐渐改变，总是接受帮助的他们自知无法回报邵薇什么，见到邵薇时总是心怀愧疚、战战兢兢，邵薇明白他们的感受，为了减少他们的负罪感，邵薇变得习惯独来独往，总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围在一起用餐的样子。
她其实有点羡慕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快乐。
那是厉少行怎样也无法想像的世界。
「我都忘了和人一起吃晚餐是什么感觉了，谢谢你找我一起吃饭。」邵薇侧过头，单手支着脸颊，笑容自然真诚，眼眸闪闪发亮，像最美的星子落入凡间。
厉少行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为什么？这个他明明应该敬而远之的女人，却常常又在某些时刻让他心跳不已？
他窘然地垂下眼，低声地道：「这没什么。」然后很快地拿起餐具，假装专心用餐，刻意忽视邵薇凝视着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