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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你回头,我在 > 伤心到底,然后前进
  「你没事吧?」老k重新坐回伊依身边。
  伊依摇头,老k看到那黑色围巾仍然乾燥。
  「你没有哭啊?」老k问,而伊依还是摇头。
  「记得要哭喔。」老k说,语气就像慈祥的老医生在叮嚀小孩要记得按时吃药一样。
  伊依没有说好。
  「走吧。」老k站起来。
  「走去哪?」伊依仍然坐在冷硬的金属折叠椅上,仰头望着老k。
  「去祭拜。」老k伸出手,扶住穿着黑色细高跟鞋的伊依,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双鞋应该也是新买的。
  伊依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老k扶着,力道刚好地扶着撑着。
  葬仪社人员走过来,递给他们两座小小的烛台,里面的蜡烛都正烧得亮。
  「鞠躬!」葬仪社人员指示。
  排列整齐的人们便齐刷刷地鞠躬,里面大多数人都是非常年轻的面孔。
  伊依不认得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除了秦远夏。
  何以依有提过他们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或许……
  无论如何,伊依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放烛台。」葬仪社人员引领着。
  人们一个又一个接续走上前去放上烛台,然后再鞠躬。
  大部分的人都哭得撕心裂肺、乱七八糟。
  但伊依没有。
  自始至终都没有哭。
  她只是看着那张悬掛在会场上的巨幅照片,发楞。
  这真的,是真的吗?
  「我们走了,好不好?」
  会场外寒风阵阵,冷得非常现实。
  葬礼其实还没结束,但伊依已经不想待在那里了。
  那里的鲜花、眼泪和肃穆气氛让她窒息。
  老k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只是想抽菸。
  莫名得想抽根菸,即使知道在人家葬礼会场外抽菸实在有够不礼貌,但还是想抽菸。
  一根烟就好。
  「你想喝酒吗?」伊依忽然这么问,声音因为被围巾挡住而有些模糊,但还在能够辨认的范围内。
  「你还没成年吧?」老k反射性地问。
  「是还没有。」
  老k原本想说那你就别喝酒了,但后来还是改口「那我们去那边的全家看看吧?」
  伊依点点头。
  「你要不要喝这个抹茶拿铁?」老k指着柜檯后面的饮料价目表问伊依。
  「不要,我想喝贝礼诗拿铁。」
  「那是含有酒精的喔。」
  「我知道。」
  老k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想让自己喝醉吗?」
  「我只是需要酒精。」
  老k又再叹了口气,却也只是说「你想清楚了吗?」
  「喝酒有什么好想清楚的?」
  老k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对着等得很不耐烦的店员说「一杯贝礼诗拿铁,一杯黑咖啡。」
  「一起结还分开?」店员。
  「一起结谢谢。」老k掏出两张百元钞递给店员。
  「你好像都没有让我自己付钱过。」伊依边说边啜饮着那杯贝礼诗拿铁,淡淡的酒香混着咖啡和奶的味道。
  「原来我在你眼中是那样的人吗?」老k假装很惊讶,虽然他惊讶的其实是伊依明明早就发现了,却现在才提出来。
  还是在这种时候。
  「哪样的人?」伊依问,酒精染红了她的面颊,老k不知道她到底醉了没有。
  「会让学弟妹自己付钱的人啊。」但老k还是回答了,不过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我们该回去了。」
  伊依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在进会场前,一个提着纸袋的陌生男人叫住了他们。
  「请问你是伊依吗?」那男人对着伊依说。
  「我是,怎么了?」伊依打量着眼前这男人,浓黑的眉毛、漂亮的眼睛以及那高挺的鼻樑,像是性转版的何以依。
  果然「我是何以依的哥哥,我是何以然。」
  伊依的心驀地收紧,她想起来了。
  当初那通打给何以依的电话,就是被这个声音给接通的。
  他找上自己做什么?
  他发现了吗?
  关于那些不能说的、同一个分类学标籤底下却互相靠近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不过,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都,过去了……
  「这个东西我想了很久,才明白是要给你的。」何以然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个黑色丝绒布袋子递给伊依「你看一看。」
  伊依接过,发现袋子里面是一支手錶。
  蜜桃色的手錶,几何切割的錶面上还有着唯美的星空渐层,浪漫的樱花花瓣被精緻刻在时针顶端。
  那是何以依的手錶啊,当时她们第一次遇到时,她就是戴着这支錶。
  「谢谢。」伊依将錶放回绒布袋里「但为什么是给我?」
  「你看錶的背面。」
  伊依于是再将那錶拿出来,依着何以然的话翻到背面。
  在錶面背后的金属壳上,用着漂亮精緻的花体字体刻着数字十一。
  十一?
  伊依愣了许久,酒量很差的她的脑袋早就被那杯贝礼诗拿铁搅和得不成样,几乎没办法思考。
  静止了。
  「那是你的名字啊。」老k在伊依耳边轻轻地说。
  伊依的名字,只是用了个比较隐密的方式而已。
  11。
  伊依。
  伊依蹲下身,将整张脸彻底埋进那围巾里。
  终于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