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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揉了一把惺忪的睡眼,遵循身体机能的召唤,翻身下床,裹衣出门。
  你手里提着两份煎饼果子,打了个哈欠。
  “呀。”
  你的呼吸变成了遮眼的云山雾,你挥手驱散,一个小胖墩从滑板上摔下来了,狗啃泥的姿势。
  你看了他一会儿,他仗着穿得厚摔不伤,一骨碌爬上去又摔下来,周而复始,每逢摔跤必挡脸,倒也只蹭了一身灰,没怎么受伤。
  你扒开塑料袋,走过去问:“摔累了没?摔累了,我请你吃个饼。”
  小男孩被你那一句“摔累了没”直击灵魂,瘪嘴一屁股坐在滑板上,“你怎么跟凌肖一样坏!!”
  “……”你沉默一下,“不好意思,近墨者黑。我重新问啊,摔痛了没?”
  小孩对对手指,可怜兮兮地接过一个烫乎乎的饼,“摔痛了。”
  你咬着饼瞥他上下两眼,“哪?”
  “我幼小的心灵。”
  你撇撇嘴,“那你继续摔吧。”小孩惯会抖机灵。
  “姐姐别走啊,”小孩猛地抱住你大腿,“姐姐你会玩鱼板吗?”
  你拔了拔脚,纹丝不动,你心想你连车都会开,怎么会玩不了滑板。
  ……
  “算了,算了。”小男孩再度抱着你大腿,“放过我的鱼板吧,姐姐!”
  你气得弹他脑壳,“放手,让我再来一次。”
  “我妈妈说,绅士是不能看着女士出糗的。”小胖墩有板有眼地说,手箍得更紧了。
  “你干嘛非想学滑板。”你戳戳他脑袋,“你觉得凌肖玩长板帅,这是因为他人帅,干什么都帅。”
  “姐姐,你也觉得他帅呀!那你干嘛老和他吵架打架啊?”小孩仰头,满是不解。
  “我哪有。”
  “我昨天和妈妈在游乐园,看到你们两个差点打起来了呀。”
  你噎了一下,“他帅,和我要打他,是两件事情,一码归一码。”
  “哦……那他帅,和我想学长板,也是两件事情。我想学长板,这样有一天也可以追上公交车上的妈妈啦。”
  你:“……”
  凌肖在孩子面前到底都用长板干过什么事儿?
  你善意地提醒:“你也可以赖上他的长板,让他载着你去找妈妈。”
  “不行呀!我试过了。凌肖哥哥说他的长板不会载任何人,他的就是他的,谁都不行。”
  你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那你加油学。”
  “下次我请你吃饼干!”小孩用力地挥手再见。
  你低头看着微张的五指,突然感受到逗小孩的快乐。
  这份好心情诡异地持续到你回到BS总部之前。
  任务指派变更。
  自从上次凌肖高调出现在游乐园,BS的实验场所和对象的隐秘性提高到了一个新的级别,你的任务从善后转向辅助实验,危险性和暴露程度无疑更高了。
  你一目十行,点起火机将任务单烧得灰飞烟灭。
  猎物。BS寻找的猎物正在茫茫人海中,逐渐向queen靠拢。
  “我不能说。”你固执地站在原地,“我无法确保这条信息的知道人数,也不能确认信息的真假,如果这是BS对我的试探,我不能透露一丝一毫风声。”
  你不只是不信任凌肖。你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你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我亲自出马了。”凌肖灌了一口冰可乐。
  “你出马?你想潜进BS总部?”你开始怀疑人生,“你知道信息保存级别多高吗?只有波塞冬有权限,连Ares都没有。”
  “那又怎样。”他满不在乎,“怕什么,我逢赌必赢。”
  听这狂妄自大的语气。
  你没好气地说,“我建议你先换张脸换个头,再披个绝对隐形衣潜进去。”
  “麻烦。”他好像没听出你的嘲讽,“你带我去到BS总部就行了。BS就这点烦人,总部老是说换地儿就换,十足的狡兔三窟。”
  你瞧他那臭屁的样子,实在很想说“找死别拖上我”,但也意外的勃发了泯灭的好奇心,你很想知道,这人能怎么赢。
  恋语公园,地下二十米。
  “这回居然闹中取静了。”凌肖走到地下城门口,摆摆手,按照原计划进去。
  你等了两首歌的时间,跟着进门。
  你脑中计算了许多凌肖直捣黄龙的行径路线,但权限受限,你只能在外围区域戒备。
  在厕所门口的转角遇到凌肖的时间比你想象中快得多,他身上的衣服是两面型,从厕所出来由朋克少年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男人,改变了发色和相貌的易容evol也消去了。你看了眼手表,半小时,等于波塞冬出入两趟的时间。你怀疑地问:“你没用evol直接炸掉系统吧?”
  “我一路披荆斩棘,还干掉了波塞冬,厉不厉害?”
  “……”你差点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唬住了,“我刚刚在系统看了,波塞冬今天没来。”
  “那你怎么还这么多问题?晚点再跟你解释。”他姿态轻松得好像在自己地盘,只是身为BOSS赶着下班,“我只被一个人盯上了,刚刚甩开。”
  “你被谁盯上了?”你皱起眉头,加快行走的速度。
  “一个戴着单边眼罩像个独眼海盗的家伙。”
  “‘毒眼’。”你停顿了一下语气,“是个难缠的家伙。”
  四面八方仿佛蜘蛛丝的走道突然格格收拢,墙面伸缩,走道发生大规模移位,头顶的白炽灯的光芒也逐渐变淡。这是定时开启的“迷宫阵”。
  堵在你们面前的通道成了一个逼仄的角落。
  “我刚刚来过这里。”凌肖猛然将你拽到他身后,这是个紧张保护的姿态,“如果他还在这附近,就快来了。”
  Evol易容唯独无法改变身形。你无声叹了口气,“是我把你带进来的。”那么我就会把你带出去。
  比起他发动高危evol强攻出门,你更倾向于主动保守型防御。
  你在他身后,猛地将他掼到墙壁上,你和他分别紧贴角落的两面墙壁。凌肖皱起眉头,墙面的夹角不过60°,你们面对面也不过是他一撑手臂的距离。
  你抬起右腿,马丁靴踩在他腰侧的墙壁上,硬生生将他拦截在这一隅里。
  这也是个情/色的动作。
  你的眼神依然十分冷静。你右手持枪,左手拽下他的条纹西装衣领,这个人穿西装太休闲,没有领带能拽,“借个位,吻我。”
  凌肖被你一连串的操作摁下来,意外地挑起左眉,“你……”
  “你不是吧sir,”你叹息一声,“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要我先主动。”
  你的左手继续用力,却被反应过来的他克制得纹丝不动,你只好踮高余剩独立的左脚,强行把脸怼在他面前,你的嘴唇擦过他的脸颊,“这个时候,好像还是我赢了。”
  这一场戏做得够足了。走廊的尽头如约而至出现模糊的烟雾与身影。
  你头也不回,右手抬起,干脆利落扣动扳机,银色的子弹径直射到来者的脚下,深深嵌入地板。
  你含糊不清地吐出冷冽的字眼,嘴唇开合又轻擦他的侧脸:“滚。”
  过近的距离带来旖旎的气息,你敏感的感知被割裂成了很多部分。你的眼睛看着他的脸颊和侧唇,一只耳朵似乎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心跳,另一只耳朵细致关注着一定距离之外的脚步,鼻翼闻到了他介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味道,也闻到了走道突放的混杂烟尘。
  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紧绷待命。
  来者脚步虚浮,还想再靠近一点。
  凌肖突然俯身,左手撑在你身侧,右手捧起了你的侧脸,亲密耳语:“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赢我。”
  你的左耳发麻。
  你的右手抬起的角度微偏,力气轻颤,盲射出第二发。
  来者终于被你野豹般的攻击刺激得后撤了。
  此刻的迷宫阵再度发生移动,人影转瞬消失,你右脚一蹬,借着反作用力退离那面墙。
  如果他借占了你的便宜过的关还跟你耀武扬威,你会忍不住一枪崩了他。
  他微微撇过头,一句话轻描淡写盖过,表情略略别扭,“运气不错,这里有个出口。”
  还好他还没流氓到那种地步。你正想用枪身贴面降温,原以为可以借冰冷下火,一时忘了开了火的枪比你的脸烫得多。你放下手,揉了揉发麻的右手虎口,“你运气不错,因为我比他更难缠。”
  其实毒眼瞎掉的那只眼是你打掉的。毒眼是你为数不多的同僚之一,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幕逢场作戏不过是震惊与威慑他罢了。
  “他只是怀疑,没有抓到证据,所以才没有穷追不舍。”凌肖得意地从西装外套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拍掌心,你们一边快步离开一边交谈。
  你们不约而同避开这个暧昧又尴尬的话题。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难道你其实是BS在fence-sitter的卧底?”你扫一眼那迭纸,半信半疑。
  “BS并不是全部都是激进派,其实还存在温和派和中立派。如果不是激进派,BS正常科研也不至于见不得光。但如果不是激进派,BS计划也不可能启动。”
  你想了半晌,“Ares是你们拉拢的温和派吧。”
  “怎么猜到的?”
  “因为queen。”你很平静,“因为queen,你、Ares、白起等顶尖的evolver联合在了一起。你们和queen站在一起,和BS的激进派对立,也和特遣署的异心分子对立。所以由你所代表的fence-sitter才能见缝插针。”
  Fence-Sitter,所谓没有立场的“中立者”,不过是站在queen的方向罢了。
  “我唯一惊讶的是,Ares原来是BS里面的温和派。”你别过头,“大概是因为queen的出现吧。”
  “对evolver来说,她是queen。但对我们来说,其实只是因为她是悠然。”
  你歪了歪头,方才给他留下的两点红晕已经褪色得无影无踪了,他此刻眺望草地的表情严肃得不得了,“这句话不像是你说的。是白起说的吧?”
  “这个时候你又聪明了。”凌肖轻瞟你一眼,“我先回去干活了,你注意安全。”
  你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一种表面不动声色背地落荒而逃的感觉,不禁吹了个口哨。
  “我决定带你去livehouse参加老板最近举办的思想道德建设活动。”凌肖听到哨声一顿脚,又走回到你面前,“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