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四年六月…
按祖制‚大清朝每年端午过后‚便会择吉日‚整个皇室移居到位于京城东北方‚约莫六百里外的帝王夏季避暑山庄‚亦即皇族人人惯称为夏宫的地方。这个夏宫‚背山面湖‚在盛夏居住‚极为舒爽。今年‚更由于作乱的洪军竟于上个月‚已自江南北上‚眼下直逼直隶。因而诸多王公大臣于月前便上奏‚建议太后与皇帝先移往夏宫。除了按祖制时节已为夏至‚更因为这里较京城远离战区。
因此‚咸丰皇帝除召令曾国藩率军出征‚阻止反贼北上外‚还让惇恪亲王加派人马‚率领旗下五万大军‚镇守进京各要道‚做最后的防线。自己则由禁卫军神机营护卫着‚率几个嬪妃和一些重要大臣‚近百人等‚和往年一样‚若无其事的来到避暑夏宫。
对所有在初次选秀中‚入选进宫的嬪妃而言‚都是今年才算正式为皇帝后宫粉黛‚故而今年贞妃和其它新进的嬪妃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夏宫。
兰儿陪着贞妃在夏宫里间逛‚指着一处‚说道:「哇!小主‚前面那宫殿好美啊!」
贞妃笑着说道:「那是歷朝皇上皇后和太后在夏宫的居所。这映月湖中央的是龙凤宫‚是一处由参天古树围起的宫殿群‚听说当年咱大清圣祖建此夏宫时‚歷时四十年。在一群参天古树处‚先建造这龙凤宫‚再把溪水引进成了映月湖‚才有今日这参天古树环绕在湖中央宫殿的奇景。不仅有湖水的凉气‚更有古树遮蔽烈日‚盛夏居住在此‚甚为凉爽。」
按往例‚在夏宫约莫只待三至四个月‚故而一切从简‚不是所有嬪妃都能在此夏宫有专属的宫殿‚即使像位份稍高的端妃和梅妃等‚皆是与其它嬪妃同住于隔着映月湖的莲花山庄。
此行一干人等‚能居住在这龙凤宫里的‚除咸丰帝和太后分别进住龙德殿与凤仪殿外‚随行嬪妃中‚也只有贞妃和淑嬪各自专拥龙德殿左右方的芙蓉堂和牡丹堂。淑嬪自当年入府以来专宠于咸丰帝‚被赐予专有殿堂于此夏宫‚眾人并不意外。但贞妃以新秀之姿‚也能被赐予独门独院的芙蓉堂‚足见太后对贞妃的疼爱‚以及咸丰帝对贞妃的青睞。
这时‚一行人下塌芙蓉堂忙和了快一天‚待一切家当安置妥当‚贞妃和兰儿走回到芙蓉堂‚见元苹眾人都不在房内‚只有兰儿与莲儿在‚便开口说道:「莲儿‚皇上这会儿正陪着太后在湖畔看夕阳‚待会儿送太后回宫歇息后‚便会摆驾咱芙蓉堂。你快去盯着小厨房‚别把皇上最爱吃的燉蹄膀给弄焦了!」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
见莲儿离去‚贞妃对着兰儿说:「兰儿‚你过来‚一会儿你换上我娘家带来的那件粉色的衣裳‚咱俩身形相似‚你穿来想是合身的‚记得脸上略施胭脂‚不能太过但也不能脂粉不沾。」‚接着‚顺手拿起桌上刚摘採下来的粉色鲜花‚说道:「还有‚发上也簪上些这个‚既增添些许娇媚又不俗气。」
说完又打开放在桌上的首饰盒‚说道:」这盒里的首饰‚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说着‚就翻了翻‚拿了一对耳环‚说道:」兰儿‚这是缀着上等紫晶的耳环‚这顏色和粉色衣裳挺搭的‚来‚姐姐帮你戴上!」
「姐姐??」‚兰儿这是第二次听到贞妃对自己自称姐姐‚一脸疑惑的问道:「小主‚您这是?」‚兰儿略有不安。她想起进宫前一夜‚贞妃对自己莫名说的一些话…
「兰儿‚此番你随我入宫‚福祸难测。虽说你我名义上为主僕‚但我兄长长我十来岁‚又长年不在府内‚从小我又没有其它手足玩伴‚你应心里有数‚我一直是拿你当亲姐妹看待的。所以‚如若姐姐我将来为你安排你的终身大事‚你可愿意?」
兰儿先是楞了一下‚心想‚莫不是小姐要将我婚配给小五爷?思及此‚便欣喜娇羞的说道:「小姐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呢?奴婢知道小姐对奴婢的好。奴婢年幼丧母‚六岁那年‚父亲病重委託张嬤嬤带奴婢来到府里‚这一待就是快十年了‚这近十年来‚若不是小姐‚奴婢哪还有安身之处。小姐有何吩咐儘管说就是了。」
「好‚有你这句话‚姐姐我就安心了!」‚贞妃回答。
兰儿尚在回忆中时‚贞妃接着说道:「兰儿‚咱姐妹进宫‚至今也快一年了‚姐姐我侍候圣上半年多来‚对咱这圣上性情大概也略知一二。往昔未登基前‚除几位侧福晋外‚圣上当年的侍妾便已十馀人。登基后‚为繁衍龙嗣‚头次选秀又新进十五人。加以登基这些年来‚宫女因皇上临幸而升为官女子的‚眼下后宫佳丽已近百人哪!」
贞妃停了一会儿‚摸摸兰儿头上的发饰…
叹了一口气‚「哎…」‚接着又说道:「当今圣上年轻气盛‚对于后宫粉黛‚是三千佳丽也不嫌多的。加以圣上心性不定‚个性较为浮动‚决计不可能专宠任一人过久。然而‚你也看到了‚除了登基前‚端妃所生育的荣安和硕公主‚以及范常在、刘答应、周答应各育有一位仍无受封的公主外。自登基以来‚近百个嬪妃竟无一人诞育任一皇子公主」‚贞妃一边帮兰儿簪上花‚一边说着:「别看现下姐姐我似乎正当盛宠‚这一切在我看来‚不过如雨后空中的一道七色彩虹‚瞬间即逝的」‚话说至此‚停了下来…
贞妃拉着兰儿的手‚两人同坐在床边‚接着说:「但凡后宫女子想要在这宫中有一立足地位‚唯一生存之道‚便是获得龙嗣‚。姐姐虽说最受宠‚但至今仍无福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女‚倘若你我姐妹同心‚将来或有此福份能母凭子贵。姐姐的心意‚你可懂?」‚
贞妃说着‚便又走向梳妆枱打开手饰盒‚拿出一对镶着翡翠的耳坠。接着说道:「你我姐妹一场‚待会儿皇上到咱这来‚姐姐我便为你牵个线‚就当是你的娘家‚今日把你嫁出门‚这翡翠耳坠是我额娘给我的陪嫁物之一。我现如今转送给你‚望你万勿嫌弃。至于日后你能否谋个位份‚亦或有位分后‚能否安然度过在宫中的岁月‚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不知姐姐如此安排你的终身大事‚你可愿意?」‚贞妃拉起兰儿的手说道。
「小主?」‚兰儿对贞妃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心想:原来小主的意思‚是要我去侍候皇上‚做皇上的女人?我还以为小主是要将我婚配给小五爷…这可如何是好?我心里一直想着的可是小五爷‚我还以为…唉…现在看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了。我的身份卑微‚我真是痴心妄想…我眼下若是不答应‚可能就是为奴孤老一生‚说不定小主一不高兴‚便把我婚配给一年迈老朽当个卑微的侍妾。我这样的人‚还想奢望有什么好姻缘呢?
思及此‚兰儿十分无奈‚流下眼泪说道:」承蒙小主不弃‚愿让兰儿与小主共事一夫‚小主大恩大德‚兰儿日后就算粉身碎骨‚也必将竭尽一己之力‚以报答小主!」‚兰儿说着便跪了下来‚叩谢贞妃。
「好妹妹‚姐姐就当你是答应姐姐为你安排的这门亲事了。快把眼泪擦乾‚皇上再过一个时辰就来了‚一会儿让圣上看到你像个泪人儿似的‚那可不好。快去梳妆打扮打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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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驾到!」‚芙蓉堂外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贞妃低语对着兰儿说道:」万事俱备‚你自己好自为之!」
「奴婢知道」‚兰儿轻声回道。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一见咸丰帝来临‚贞妃上前迎去。
「爱妃免礼!」‚咸丰帝连忙扶起贞妃。
「这大热天的‚皇上又忙了一天一定累了‚咱芙蓉堂里就属百花轩最凉爽‚臣妾已备好凉品‚皇上移驾到百花轩吧!」‚贞妃说着‚便示意一旁的兰儿‚「来人‚待会把为皇上准备的莲子银耳汤端到百花轩来!」
「爱妃才第一天到夏宫‚就打理好芙蓉堂‚真不愧是太后口中的贤妃‚做事井井有条。朕早些时候就等不及要来见爱妃‚只是大队人马抵达夏宫后‚整个龙德殿一团乱‚李连因那一帮人真是不能和爱妃的元苹、兰儿相比。爱妃初次来夏宫‚才这一天不到的功夫‚不但这芙蓉堂一切已就绪‚还知道哪个堂室清爽‚好‚极好!」‚咸丰帝随口一语‚便可听出咸丰帝极讚赏贞妃。
到百花轩后‚两人坐下‚兰儿端着莲子银耳汤缓缓走向咸丰帝‚贞妃刻意不语‚目光也不看向咸丰帝‚反而当咸丰帝深情看向贞妃时‚贞妃目光一直刻意注目在面前阿娜多姿缓缓走过来的兰儿‚引得咸丰帝也把目光转向面前的兰儿。
平日里‚宫女的衣着较朴素‚除了所穿的衣服质地较为粗糙‚样式也多半较为简单‚脸上也从不施脂粉‚更别说是穿戴首饰。因而当兰儿特意按贞妃之意装扮时‚原本秀丽的面容‚更增添几番姿色‚兰儿本身长得就甜美‚这一打扮之后‚更有出水芙蓉之貎。使得咸丰帝对这个平日里从未注意过的宫女‚竟也看得有些楞住了…
当兰儿走到咸丰帝面前‚曲膝奉上莲子汤时‚咸丰帝不改风流的本性‚目光一直停留在兰儿身上‚打量着兰儿‚在自己口中的爱妃面前‚竟不避讳的抚摸兰儿的手‚扶着她起身‚缓缓接过莲子汤。
贞妃见势‚觉得时机成熟‚便说道:「对了‚皇上‚兰儿的小曲儿可唱得好了!皇上您不妨一边享用清凉的莲子汤‚一边听兰儿唱小曲‚在这炎炎夏夜里‚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啊!」‚语毕‚便挥手示意房内其它人退下。
兰儿见贞妃目光朝向自己示意‚便开口唱:「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儿圆…。。那春风摆动…杨呀嘛杨柳条……‚郎是年轻汉……妹如花初开…」
贞妃见咸丰帝听得如痴如醉‚便说道:「皇上‚臣妾突然觉得头晕‚坐立不安‚但不想扰了圣上雅兴‚不如臣妾先到房里躺会儿‚让兰儿继续侍候圣上在百花轩歇息‚可好?
咸丰帝一面回答贞妃‚双眼则仍注视着兰儿‚道:「爱妃自便‚好好休息。这儿有兰儿即可‚有兰儿即可…」
「臣妾叩谢皇上!」‚贞妃悄悄走出房间‚并把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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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苹一边帮贞妃梳头‚一边说道:「娘娘‚这往后就由奴婢来帮您梳头了!稍早前李公公来宣旨‚说是圣上封兰儿为兰常在‚并且在夏宫里‚暂先赐住咱芙蓉堂内之百花轩‚兰常在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能遇到娘娘您这样大气的好主子…」‚元苹在宫里当差多年‚知道昨晚圣上与兰常在能有进一步发展‚这都是贞妃一手安排的。虽说元苹早知兰常在是贞妃自小随身婢女‚情同姐妹‚但不知贞妃对兰常在情妹情深竟至此‚愿意与之共事一夫‚而且还是位居九五之尊的皇帝‚想来有些许感动…
「元苹啊‚我知道你替兰儿高兴‚你在宫里当差也好些年了‚听张嬤嬤说‚早些年我小五哥的生母元太妃还在世时‚你也在她身边当过差的。想必你也亲眼目睹元太妃当年之事…在后宫虽享圣宠‚但一人在宫中孤掌难鸣…‚哎‚陈年往事不多提了‚总之‚你也知道‚在后宫里‚多个姐妹帮衬‚总是站稳的第一步…」
元苹此刻愰然大悟‚原以为贞妃对兰常在是姐妹情深‚此举应为共享荣华‚不想原来兰常在是贞妃用来稳固自己后宫地位的棋子‚想来兰常在也是和自己一样‚仍是个奴婢‚只是和自己被放在不同地方罢了‚思及此便捏了把冷汗‚自己对这个主子了解不够深‚还好没多说什么‚于是毕恭毕敬的回道:「是‚奴婢知道娘娘用心良苦‚娘娘但凡放心‚兰常在受娘娘恩惠‚必定会为娘娘分忧解劳的。」
「希望是吧!对了‚把莲儿指给兰常在当贴身宫女吧!」
「是‚奴婢这就去交办!」‚元苹梳好头‚躬身后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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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宫的映月湖畔‚贞妃、兰常在和莲儿一行人缓缓漫步在观湖小道‚久闻夏宫湖畔落日之美‚正欲前往最佳观景处湖心亭‚不巧和淑嬪一行人迎面而上…
「臣妾见过贞妃娘娘!」‚贞妃位份在淑嬪之上‚又是当宠嬪妃‚淑嬪很识趣的先向贞妃行礼…
贞妃礼貎性的回道:「淑嬪妹妹免礼」…
兰常在向淑嬪福一福身子‚行个简礼…
淑嬪用挑臖的语气‚斜眼瞧了一眼兰常在说道:「唷‚我说是哪来的小宫女呢‚原来是皇上前几日一时兴起‚新晋封的兰常在。贞妃姐姐可是好本事‚连手边的宫女都能调教来勾得皇上的心‚来夏宫第二天‚就挣了个常在!姐姐可真是好手腕‚妹妹自叹不如啊!」
在贞妃入宫前‚淑嬪还算得宠‚即便当初只是个侍妾‚但自圣上登基以来‚百般献媚极力争宠‚一直颇得皇帝宠爱。但自贞妃入宫以来‚一则因太后属意贞妃德行兼备‚意欲立其为后‚故而在后宫声望大涨‚后宫妃嬪多逢迎拢络。二则因咸丰帝登基后‚后宫壮大‚咸丰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性情‚使淑嬪在后宫便稍稍不如往常那般如意得志‚现又因贞妃而出了个兰常在‚因此对贞妃等人一直心存芥蒂…
「兰妹妹‚你失礼了‚对淑嬪妹妹‚你也应该以嬪妾之礼问候才是」‚贞妃刻意纠正兰儿‚也让淑嬪知道兰儿现下已是后宫妃嬪‚不再是宫女。。
「姐姐教导的是。」‚兰儿立即回应‚便转身对淑嬪说:「妾身适才失礼‚还请淑嬪姐姐见谅。」‚由于兰常在位份在嬪位之下‚因此只能自称’妾身’‚与嬪位以上自称’臣妾’仍有别。
不远处‚正好李连因走过来‚说道:「啊‚三位小主都在‚奴才给三位小主请安!好巧‚三位小主好兴緻‚一起在这儿赏莲。」‚接着转向淑嬪‚说道:」淑嬪娘娘叫奴才好找‚皇上适才在四知书屋召见眾臣‚叫奴才先来给小主通报一声。皇上说了‚晚些时候会摆驾牡丹堂‚今晚兴许是会留在牡丹堂‚请娘娘回去准备准备!」
「谢谢公公‚公公辛苦了‚萍儿。。。」‚淑嬪示意贴身宫女打赏。
「谢谢淑嬪娘娘」‚李连因也同时转向贞妃和兰常在‚说道:」奴才还有要事‚就不打扰贞妃娘娘和兰常在了!」‚常在位份较低‚嬪位以下之称谓‚通常不再加称’娘娘’…
「李公公慢走。」贞妃很客气的说‚兰常在如平日侍候贞妃般‚静候在贞妃身旁‚只对李公公目送。
待李连因走远‚淑嬪说道:「哈‚我说呢‚有些人哪‚自以为拿俏‚咱皇上不过是前几日一时兴起想听个小曲儿‚好玩罢了‚还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呢!」‚淑嬪说完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莲儿气不过‚说道:「她还好意思说呢‚娘娘您都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前几次皇上来咱百花轩找兰常在‚皇上身后的刘公公前脚才踏入没多久‚淑嬪娘娘后脚就跟进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又把皇上硬是拉了走!」
这话说者无心‚贞妃倒是听了心里有底‚心想:刘公公?是李连因没当值的时候来换班的刘全?原来是他被淑嬪买通了!那就莫怪淑嬪为什么总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到百花轩…‚淑嬪也还算识相‚只敢动兰常在的脑筋‚还不敢动到我头上…
一直默默站在贞妃身旁的兰常在听了莲儿的话‚更是不觉心酸的眼眶红了‚自己位卑人微‚从来不敢讲‚莲儿这番话让她只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仍不语。
贞妃拉起她的手‚一行人静静的继续在环湖小道漫步。待兰常在心情较平静‚贞妃开口说:「兰妹妹‚你瞧‚现下这红通通的天空多美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哪!再好的美景‚也是稍纵即逝的。接着‚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可过了一个晚上的黑暗‚明儿个一早‚又是个艳阳天啊!何必在意现在是夜晚时候还是正午时候呢?左不过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循环嘛。」
兰常在心怀感激的看着贞妃这个自己的大恩人和好姐姐‚说道:「姐姐教诲‚妹妹谨记在心。是妹妹无能‚不能使皇上欢心‚才让皇上对妹妹心生厌倦。对不住姐姐当时的一番盛情。」
「吔‚说这什么话呢‚你能在咱进夏宫的第一天就一曲掳获圣上龙心‚又能在侍寝后受封为常在‚这说明了皇上心里是有你的。虽说被淑嬪有意无意的搅和‚你再无缘受宠召‚但你也看到了‚多少宫女受宠召后也只封个官女子啊!可见你是不同的!来日方长‚切莫心急‚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兰妹妹自幼在我身边‚琴棋书画哪样你不是同姐姐一起?这近十年的薰陶岂是一般宫女所及?妹妹可别妄自菲薄呀!要记住‚你现下是常在‚不再是之前的钮鈷禄府ㄚ嬛了。」‚贞妃对兰常在说…
兰常在眼眶含着泪‚频频点头‚心里对贞妃满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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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住进夏宫很快的也一个月了‚这日‚在百花轩里的花园‚贞妃正带着元苹来到‚见兰常在如往昔当宫女时般‚和莲儿在打扫修剪花草‚便说道:「莲儿‚你是这般伺候你家小主的吗?」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请贞妃娘娘责罚」‚莲儿听到贞妃这样说‚才又想起自己月前被贞妃派予伺候兰常在‚不应让自己的小主做这种下人做的事‚因而立即下跪。
莲儿和兰儿自小在钮鈷禄府当ㄚ嬛‚俩人又随贞妃一同入宫‚虽说兰儿月前受封为常在‚但因在夏宫无自己的居所‚仍暂住贞妃芙蓉堂正堂左侧的百花轩。加以咸丰帝后来因淑嬪明阻暗挡‚已没再召见过兰常在‚也不再到过百花轩。因而兰常在自己也忘了自己常在的身份‚总和莲儿一起做着以前伺候贞妃时做的杂事。
「姐姐请勿责罚莲儿‚是妹妹闷得慌‚所以才和莲儿一同整理庭院。」‚兰常在赶忙为莲儿辩解。
「既然你家小主替你说情‚你就起来吧!」‚贞妃见兰常在为莲儿求情便做罢。。。
「兰妹妹既然闷得慌‚小厨房的桂枝昨日刚做了个新下酒菜冰糖酱鸭‚就劳你代姐姐送到莲花山庄‚去梅妃姐姐那儿走动走动吧。梅妃姐姐一直和咱钟粹宫交好‚你晋了常在‚自然是该主动先去跟梅妃姐姐问个安的。」‚贞妃意欲让兰常在结交梅妃‚故有此言。
「谢谢姐姐‚还是姐姐心思细密‚兰儿这就去莲花山庄给梅妃娘娘问安!」‚兰常在很欣喜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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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夏宫地处群山环抱的山脚下‚莲花山庄是背着群山‚沿着映月湖畔而建‚是给嬪妃和随行王公大臣以及随行家眷居住的所在。
莲花山庄可概分为莲心园和翠园二个处所。嬪妃所住之处‚紧临映月湖畔‚称为莲心园。园内有一间间供予嬪妃居住的楼、馆、轩、斋。各住所之间有园林花圃相隔‚端妃位份虽较淑嬪与贞妃高‚但以公主年幼好动‚怕扰了皇上与太后清静‚自请居住于莲心园。咸丰帝感念端妃的雅量与体恤‚不与贞妃和淑嬪争宠‚因此赐住莲心园中格局最为宏伟的莲心楼‚而梅妃位份仅次‚因而赐予与莲心楼相隔不远的映月楼。
在另一端与莲心园隔着一条横切莲花山庄的翠蝶溪‚以莲翠桥相连的‚便是翠园。翠园背着翠蝶山‚面着翠蝶溪‚供王公大臣与随行家眷居住。因此也规划了一处东市做为市集之用‚供随行家眷打发时间以及採买日常用品。除了居住在翠园里的官夫人会携家带眷的来东街採买‚宫里的嬪妃平日里根本没有出宫採买的可能‚这会儿更是抓紧这难得的机会‚带着宫人到东市溜澾溜澾‚使得平日里十分冷清‚只有僧尼与晨鐘暮鼓相伴的莲花山庄‚一到夏日眾人移居夏宫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閙。
兰常在和莲儿这会正是来到了莲花山庄的映月楼‚欲探访梅妃…
「真是不巧‚梅妃娘娘正好去东市了‚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梅妃的近身宫女采屏说道。
「哦‚这样啊‚不打紧‚贞妃娘娘赐了一道新做的下酒菜予我‚我想着梅妃姐姐提过她夏夜里总爱饮着冰镇的梅子酒‚所以这才借花献佛把这下酒菜赶忙给梅妃姐姐送来。既然梅妃姐姐不在‚我东西留着就是‚改明儿个我再来给梅妃姐姐问安。你忙和去‚不必招呼我。我先走了」‚兰常在说道。
「是‚奴婢代小主谢过兰常在。」‚采屏福一福身子回道。
兰常在和莲儿转身离去‚正欲往回芙蓉堂的路上‚莲儿突然想起采屏提及夏宫的东市热閙不己‚于是便跟兰常在说:」小主‚这儿离东市很近‚小主要不要到东市逛逛呢?」
兰常在随着贞妃进宫以来‚的确已近一年未曾到过街上。想起以前在钮鈷禄府里‚时不时离开府里去市集‚或採买小姐所需的笔墨纸砚‚或到布庄里订製小姐的衣裳‚那段日子好不自在?此刻莲儿的提议‚自己心里虽想‚但只怕遇到后宫其它嬪妃‚冷不防又要被冷嘲热讽一番‚于是回道:」不了‚莲儿‚你难得出来‚你去溜澾溜澾也好‚不必伺候我‚我自个儿回去就好。你去吧!」
莲儿兴高采烈的谢谢兰常在‚便迫不及待的往东市奔去‚留下兰常在独自一人在莲花山庄间晃。晃着晃着也不知走到了哪‚见溪畔有一凉亭在翠绿山景环抱中‚一阵阵凉风吹来‚好不愜意‚便走向凉亭‚直到快到凉亭‚这才发现亭中有一高大男子。兰儿立即停住脚步欲往回走‚男子却出声叫住:「是兰儿吗?」
「嗯?是谁知道我名字?」‚兰儿很讶异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进宫以来‚除了钟粹宫里的人‚没人这么叫过她‚月前受封常在后‚更是没有人这么唤她小名了‚这声音似曾相似‚但又有些陌生‚缓缓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惇恪亲王府的小五爷!
「啊‚是小五爷!奴婢见过小五爷」‚兰常在见到昔日旧人‚一时也忘了自己是常在身份‚仍以奴婢自称。
「啊‚果然是贞妃娘娘身边的兰儿‚你家娘娘可好?自她进宫以来‚我也有快一年没见着她了!」‚小五爷回道。
小五爷‚奕宗‚约莫十七八岁‚与兰儿年纪相仿‚他的阿玛惇恪亲王是先皇的三弟‚额娘是贞妃的姑母‚也就是恩国公的姐姐‚更是当今太后的姑表妹。重重皇亲关係‚使惇恪亲王特别受太后与先皇器重。十年前奉旨镇守居墉关‚握有十万大军‚当今圣上登基后‚更为倚重。
贞妃平日里唤他小五哥‚说来也奇怪‚贞妃的姑母并没有那么多孩子‚不知为何大家叫他小五爷‚兰常在也和大家一样‚唤他小五爷。贞妃自小便常去姑母府里‚因此兰常在也常会见到小五爷‚所以兰常在与小五爷也算一起长大的旧识。但此刻小五爷似乎不知兰儿已受封为常在‚因而仍唤她兰儿。
兰常在忆起以往在惇恪亲王府里偶遇小五爷时‚小五爷总爱逗她‚贞妃当时还说笑要把她赐给小五哥做妾当小五嫂还说‚若让兰儿嫁来惇恪亲王府‚贞妃时不时就可以来找她。兰常在忆及此‚不禁脸上露出笑容‚自己对小五爷一直是心仪的‚不知不觉竟想着昔日种种‚出了神…
「兰儿?兰儿?」‚小五爷见兰常在突然晃神‚于是伸手摇了摇她的肩。
「哦‚小五爷‚对不起‚兴许是烈日当空给晒昏了头‚晃神了‚真对不住!您刚才说什么?」‚兰常在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问你家娘娘是否安好?」‚小五爷说道。
「哦‚娘娘一切安好‚谢谢小五爷惦念。奴婢也好几年多不见小五爷了‚不知小五爷近来在忙些什么?怎会这样巧在这夏宫遇见您?」‚兰儿自觉失态‚赶忙找话题答话。
「哪里还有什么好忙和的‚你也知道我一向间云野鹤‚哪里好玩‚我就往哪里去。久闻夏宫是炎炎夏日里最好玩的所在‚一有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这热閙!」‚小五爷打趣的回道。
「这么说来‚小五爷您也是头一回来的?」兰常在问道。
「是啊‚新帝登基‚顾着兄弟情‚我这不才有机会跟着来。」小五爷说道…
「为何新帝登基您才能来啊?」‚兰儿不解的问。
奕宗发现自己说的不对‚便转移话题‚还像昔日在惇亲王府里‚玩弄小婢女般‚用右手扶起兰常在的下巴说道:」吔?兰儿许久不见‚今日相见‚却觉得越发甜美了‚叫人看了还真是心花怒放呢!什么时候才到我府里来做妾啊?」‚说着竟一把搂住兰常在的腰…
兰常在被自己当年心仪的小五爷突如其来的讚美与此举‚先是惊吓‚但又脸红欣喜不已‚一会儿才回神过来‚推开小五爷‚说道:「小五爷还是这样不正经!」
「哈哈哈!不閙你了‚你快坐下来‚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你和你家娘娘都在宫里做些什么…」‚小五爷拉着兰常在的手‚在凉亭里坐下‚两人间话家常‚好不快乐‚直至太阳己快下山‚才依依不捨起身…
「兰儿‚明儿个你还来这吗?反正我间着也是间着‚这儿是整个莲花山庄里‚我觉得最能消暑的地方‚打从前几天我发现这块夏日仙境‚我天天来‚不想这第五天居然能碰见你。我明儿个还是会来‚你要手里头没事‚你也来‚可好?」‚小五爷说道。
「当然好!」‚兰常在忘了自己嬪妃的身份‚爽快说溜了嘴‚之后才想起似乎不妥‚便又改口:「奴婢若得空‚当然好‚就怕抽不开身‚爽了小五爷的约。」
「吔‚无妨‚反正我每天晨起就来‚太阳下山才走‚你要得空就来‚忙不过来就不必勉强‚我也知道你们贞妃娘娘身边肯定杂事多。咱就这么说定啦!走吧!太阳快下山了‚天黑了摸黑可不好走‚咱边走边聊吧!」‚说着又拉起兰常在的手往山外走…
一路上‚兰常在心想:我表面上有个常在的封号‚其实左不过和其它官女子一样‚只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的玩偶罢了。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未曾召我‚想来早已把我抛到九霄云外‚我不过是皇上生命中可有可无的后宫眾多女子之一。难道‚就这样老死在宫里?若真能给小五爷为侍妾‚小五爷是性情中人‚对我定会疼爱有加。但如果我日后去求贞妃姐姐‚她会成全吗?想着想着‚两人已来到近人烟处。这时‚小五爷放下兰常在的手‚轻轻搭着她的肩‚说道:「就送你到这儿吧!你再往前走一会就会接到往环湖小道的一条小路‚就是往龙凤宫你娘娘的居所了‚我就不送了。」
「谢谢小五爷‚奴婢认得路…那…明天见!」‚兰儿说完便害羞的跑走了…
小五爷笑笑的目送她‚心想:以往玉容妹妹带兰儿来‚自己心里一直是很喜欢她的‚本想玉容妹妹带她入宫‚再也无缘相见‚不想还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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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在莲花山庄小五爷自封的夏日仙境‚兰常在剥着核仁‚一口一口的餵着横躺在她腿上‚看着书的小五爷…
突然小五爷坐了起来‚搂着兰常在的腰‚说道:「兰儿‚你说咱来这夏宫都住了三个月啦‚这其它人都在做些什么啊?老逛那东市也挺无趣的‚会不会大伙都和咱们一样‚都找了块仙境看书写字‚谈天说地廝混啊?」‚小五爷一边吃着兰常在带来的糕饼‚一边想着…
「要我说啊‚旁人哪有小五爷您这般的好命‚找着了一块仙境‚隐密的连隻蝴蝶鸟儿都飞不进来‚却又百花盛开‚小桥流水‚林木参天‚应有尽有…」‚兰常在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片核仁餵向小五爷的口中。
小五爷坐起身‚握着兰常在的手‚说道:」是啊‚况且我还有美人在旁啊」‚接着便与兰常在四目相对…小五爷再也忍不住‚抱紧兰常在‚接着又说道:「兰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等我回府里‚我想要向阿玛提出要纳你为妾的事‚你不怪我不能娶你为正室吧…我…」
现下一般达官显贵‚日常对府里的婢女‚只要是喜欢的‚都可以随意佔有‚更何况小五爷尊为惇恪亲王之子。但兰儿对他而言‚不只是个婢女罢了‚他也算从小和兰儿一起长大‚一直对兰儿有着不同的情感。平日里虽然总是和其它王公子弟到青楼里左拥右抱‚但兰儿却是头一个让他真正动心的可人儿…
兰儿用手摭住小五爷的嘴‚打断他的话‚说道:「奕宗‚有你这句话‚我就够了。我知道我位卑人微‚王爷和福晋不可能答应让我成为你的正室的‚我只要能陪着你‚哪怕只是你的贴身婢女‚我也愿意‚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小五爷听到兰儿的话‚知道兰儿心里有他‚十分欣喜‚而兰儿心里更是十分喜爱奕宗的‚两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以山水为证‚私订终身‚彼此都有身置人间天堂的幸福…
自那日在夏宫仙境第一次和小五爷相遇‚一直到离开夏宫前‚兰常在几乎每隔二三日‚总在上午找藉口让莲儿忙和着‚然后独自悄悄离开百花堂‚偷偷来到小五爷的夏宫仙境。每回来此‚不论是什么时刻‚小五爷总是老早己在亭子里等着她‚两人总是时而焚香抚琴看书写字‚时而相互依偎翻云覆雨‚似乎只要两人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每每直至黄昏‚两人才依依不捨‚分道扬鑣…
这日‚兰常在和以往一样‚在往环湖小道前的小径叉口即和小五爷分道走‚这日刚分开走到一半‚还未及有人烟处‚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声…
「皇上‚您别这样‚皇上您喝醉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孩声音…
「我没醉…哈哈」‚一个很熟悉的男人声音…
兰常在停了一会儿‚往树林里瞧了一眼‚心想:」这不是淑嬪身旁的萍儿吗?」‚兰常在见眼下咸丰帝正要对萍儿霸王硬上弓…便快速离开‚悄声往前走。心想:「唉…算了‚这也是萍儿的命…别坏了皇上好事……万一多管间时‚到时怎知触怒龙顏后是否自个儿会小命不保…」
思及此‚兰常在更是加紧脚步‚离开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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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苹‚明日就要回宫啦‚你去看看兰常在那儿‚有没有什么要帮着打点的‚她也只有莲儿伺候着她‚去看看吧!」‚贞妃吩咐着。
元苹是钟粹宫的掌事姑姑‚她想到兰常在这会儿回宫后‚不再是宫女‚印象中皇上似乎对其住所尚无分配‚因而问道:」娘娘‚兰常在这会儿回宫‚是暂居咱钟粹宫里‚还是?」
这问题让贞妃倒是想起了一些事…‚便回道:」回去以后‚先把钟粹宫里西边的芷云斋整理出来给兰常在吧!回头我会再向圣上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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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在即‚在小五爷的夏宫仙境‚兰常在独自在凉亭走来走去‚心想:」已经连续三次‚奕宗都没有来这里了‚算算也有四五日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生病了?前天他把衣服脱下给我遮雨‚自己淋了一身‚不会是风寒吧!难道…」‚兰常在心里十分焦急‚在凉亭内已踱步许久‚这会又走出亭外‚坐在溪边的小石上‚想起那日的对话…
「兰儿‚我额娘昨晚突然提起要给我纳福晋‚说是这回来夏宫‚和我小妹婆家殿阁大学士的夫人聊‚提到她女儿今年十五了‚长得十分标緻‚两人想亲上加亲‚把她婚配给我…」。奕宗边往小溪边丢石子边说…
兰儿听了有如晴天霹歷‚心里虽知自己这段情缘十分脆弱随时可断‚但不想却来得这样快‚于是冷冷的回道:「那…兰儿…恭喜小五爷了…」
「兰儿‚你说这是什么话呢!」‚小五爷知道兰儿说的是气话‚便起身走向兰儿‚一把搂住兰儿‚亲吻她的脸颊‚说道:」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的‚只是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放心‚不论我阿玛额娘要我娶谁为正室‚等时机一到‚我一定会去向你家娘娘要求‚让你离开宫里。我一定会纳你为妾的!你也知道‚别说我阿玛贵为亲王‚任何王公子弟‚只要纳妾对象不是皇上的嬪妾‚想纳谁为妾就可以纳谁为妾的。这点我相信我阿玛和额娘也不会有太多意见的。你相信我!」…
兰常在思及此‚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了‚心想:「可我偏偏是皇上的常在…难道他这几日不见‚竟是已经去成亲了?或是知道了我是皇上的常在‚对我恼怒了?」
又想:「都怪我‚一直都忘了问他是落脚在莲花山庄中的哪个阁或哪个楼的‚这会儿想要求证点什么‚叫我到哪去找人呢?眼看今日太阳又快下山了‚奕宗到现在还是没来‚明儿个就要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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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苹来到百花轩‚只见莲儿一人在整理家当‚东张西望也没瞧见兰常在‚便开口问道:」你家小主呢?」
「哦‚是元苹姑姑来啦!兰主子一早便出去啦‚说是要去东市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带回去给娟儿和红儿她们的。她可真是有心啊!」‚莲儿一边整理‚一边回着。
「你倒是遇上了个好主子‚说到底‚兰主子是咱宫女升上来的‚会把咱放心上」
「那可不‚我在夏宫伺候兰主子这四个月多月来‚除了每天上午要我打扫做点糕点‚几乎没啥事要我伺候的‚总是对我放牛吃草‚让我哪里好玩就去哪里溜达!吔‚元苹姑姑‚你可别告诉贞主子啊!」
元苹笑笑‚说道:」那得看你拿什么好糕点塞住我的嘴囉!」
两人正有说有笑时‚见兰常在回来了…
「奴婢见过兰常在…」‚元苹赶忙向兰常在行礼‚但话未说完‚但见兰常在失魂落魄的从元苹身旁走过‚似乎没听见也没看见元苹…
「小主?小主?」‚元苹和莲儿见状‚便轻轻的摇晃着兰常在的身子…
兰常在回过神来‚回道:「嗯?哦‚是元苹‚你来啦‚可是贞妃姐姐有何吩咐!」
自迁移到百花轩来‚虽说大伙仍是同住在芙蓉堂内‚但这芙蓉堂虽不似钟粹宫那般大‚却也有个三楼六阁的‚从贞妃居住的正殿走到百花轩‚绕个山山水水的‚也约莫要一刻鐘‚贞妃与元苹只在刚迁居时来过一次百花轩‚多半时候是兰常在带着莲儿一早去芙蓉堂的正殿向贞妃请安‚短敍家常后便离去。期间‚贞妃虽多次想让咸丰帝再次临幸兰常在‚但见咸丰帝似乎意兴阑珊‚想是淑嬪从中作梗‚贞妃虽不忌惮淑嬪‚但也不欲生事‚也只得暂时搁下兰常在的事。因此‚兰常在见元苹亲自前来‚想是贞妃有事交待。
「回小主‚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将返回宫中‚贞妃娘娘要我来看看您这儿有没有要帮忙的‚顺带要我给您带句话‚回宫之后‚委曲您暂居钟粹宫的芷云斋‚娘娘说了‚回宫之后‚她会让皇上给您一个安定的住所‚要您别担心。」‚元苹以为兰常在是因失宠而心情不好‚因而赶忙说些好话让她开心。
「哪儿的话呢‚说什么委曲‚贞妃姐姐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住哪都是一样的‚有劳姐姐费心了。谢谢姑姑‚我这儿一切安好‚没什么要劳烦您的…」
客套一番后‚兰常在便送元苹离去‚晚膳也只随便吃了几口‚便让莲儿收了去‚早早上床歇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晚不能瞌眼。每每思及与奕宗这段情缘‚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甜蜜‚但只要想到自己和奕宗悬殊的身份地位‚根本是一段没有未来的情缘。如今夏宫这一别‚只怕是再也相见无期‚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