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江南春之梨花落 > 章8-1
  第八章
  不是只有萧珩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萧珩落地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把刀剑往他身上招呼,没有任何一张脸杀气腾腾地面对着他,没有一对眼睛盯在他的身上。
  全都,往同一个方向望去。
  确实是千军万马。
  燕王府位于江南璇京西门,西门内是热闹的集市,西门外就是通往上京的官道,没有任何平民百姓的住家。
  而千军万马,从官道上急驰而来。
  连马蹄后扬起的尘土都清晰可见。
  这一批骇人的军队,举着两张旗帜。
  一面旗帜是金色的「清河」,一面旗帜是朱红的「南安」。
  六王清河王,以及九王南安王。
  这两个人,都是当今天下响噹噹的人物。
  六王清河王怀玉就不说了,既是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又是圣上最厚待的弟弟,凭他一人居然可以把必死的萧珩从皇太后手中抢下来,光看他清河王的旗帜,使用的是仅次于圣上明黄色的金黄色,其得宠可想而知。九王南安王怀琛,则是当今圣上的九弟,其母为已经过世的玉嬪,帝封南安,是为南安王。
  这两个人连袂前来,而且是带着千军万马连袂前来,只要是有眼睛有脑袋的,自然是停下不打,看看这两个了不起的人物有什么话要说。
  兵马训练有素,两个当头的王爷一勒马韁停住,后方的骑兵就自动散开来,成圆弧状整个堵住燕王府的出口。
  来势汹汹,不可大意。
  燕王早就得到报讯出来,一身整齐的王族衣饰,还是大步流星,从容不迫:「两位皇姪,深夜蒞临,不知有何要事?」
  朱红色的南安王旗帜下,一身深青锦袍的年轻王爷面上笑得非常优哉,双手捧出黄色的捲轴,缓声道:「皇叔恕罪。小姪奉皇上之令,星夜兼程,下江南来为圣上宣旨。」
  圣上的名字抬出来,那是人人都震愕了。
  还不等大家从这阵震惊当中恢復过来,南安王就展开了卷轴:「燕王爷,接旨吧。」
  燕王一跪,那是六王九王立刻掌握了整个王府的局势。
  萧珩慢慢等着看这两个傢伙究竟卖了什么葫芦药。
  难道说,永瑜帝打算就这么动手了?看这个阵势是极有可能,趁着燕王还来不及连络朝中势力,用六王九王两府的兵力率先下手,不是没有胜算。
  但是……要怎么落实燕王这个罪名?
  想及此,抱着柳秋色那手不禁收得更紧。
  如果是要连柳秋色一起给斩了,那是说什么都要衝杀出去。
  想到这里,九王已经慢慢悠悠,拖拖拉拉地念了一大串什么奉天承运一类的狗屁官腔话,终于进入了正题。
  「……着,帝封璇京都守,先帝敕封燕王爷,素行不端,私行不俭,强抢民家男女,收为己用,扰民安生,是为非端,念先帝眷顾,着留其封号,褫夺三邑。」
  听到只有这样,燕王爷都要偷笑了。
  萧太后与永瑜帝筹谋了那么久,如果只判他一个褫夺三邑采户,那是纵虎归山,貽祸无穷,要不了两日,他就整顿兵马,直直打回上京去了。
  但是,九王还没有念完。
  「……前朝奉先帝之敕命,领兵攻打天雋一朝,功威彪炳,遗芳千古,唯,先帝命王爷屠灭天雋满朝,王爷却私留天雋太子秋如意,匿为臠宠,此为欺君瞒上。」
  念到这里,已经有人去到后面把王府家人都给拉到院子里来了,燕王见到自己儿子给押着出来,方才知道九王是有备而来,恐怕今天运数极凶。但是他还来不及继续思考对策,这边有人从不知道哪个院子里押出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那边九王爷滔滔不绝地念了下去。
  「……勾结玄仙教魔人,兴风作浪,残害忠良,扰乱民生,暗怀不轨,包藏祸心,是为结党营私,心有不忠。眼前满院子玄仙教教眾,就是人证。」
  九王脸上的笑,那是一个如有春风。
  「眼前皇叔与玄仙教眾一言不合,闹窝里反,狗咬狗一嘴毛,那是真有其事了。看看秋如意也拉出来了,嗯,这就这么解决吧。」
  一瞥手上圣旨,念道:「着,赐死天雋朝前太子秋如意,燕王爷满门回京候审,抄检王府,府库充公,若有不从──」
  「慢着!」燕王声若洪鐘,早看见了不远处的萧珩和柳秋色二人,心知六王九王不知收了萧珩什么好处,找了个小少年来充当秋如意要斩了,这口气怎么样也嚥不下去,昂起头道:「九王!秋如意──」
  一个音还没有说完,清河旗下的六王眼睛一瞇。
  刷!
  啪擦。
  整个王府,只剩下死寂。
  而六王已经稳稳的坐在马鞍之上,好像刚才全没有移动过半步。
  琥珀色的瞳仁晶莹,冷冷映现着燕王爷颈子上的一条红色缺口。
  九王满面笑容,语气悠哉,慢慢的把剩下的话念完。
  「──若有不从,得斩立决。钦此。」
  最后一个音落地,押着燕王家人的兵士手起刀落,一时间满院哀嚎,惨绝人寰。
  这是要灭掉燕王全族的意思了。
  「教主快走。」
  薇子其不知何时到了萧珩身边,低声提醒。
  萧珩也知道此时是趁乱遁走的最佳时机,也不多说,身形一纵就鬼魅般的消失在夜色里。
  至于六王和九王,那是睁眼闭眼,总之一个鼻孔出气,当然放水让他给走了。
  玄仙教天风、天微、天明三堂本来都是轻功高强的好手,唯萧大教主是瞻,既然萧珩人也救到了,跑也跑了,那他们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几个闪身,大批教眾,消失得一个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