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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灵异玄幻 > 克不死你算我输! > 克不死你算我输!_分卷阅读_89
  彼时他还没那么厌世,好不容易挖着砖石搭了一周的楼梯,手脚酸软到极致,全凭意志撑着,脚下几次踩毁了并不扎实的楼梯,才好不容易就要爬出井口,正当时,云深找到了他——
  他的笑容闲适如常,却伸手过来,残忍地把他在井沿的砖石上绷紧发白十指一个一个掰开,看着他直直掉下去。
  井不算深,但他小小的身躯依旧摔得脊背连着后脑一大片都发麻嗡嗡响,继而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没等他支撑着身子爬起来,眼前便紧跟着摔下了另一只生物——
  那是他养的小狗。
  刚足月的小动物就落在他眼前,还没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便已经摔成肉酱。
  生机勃勃的的小狗转瞬失去了生命,巴掌大的身躯摔得血肉模糊,小脑袋却还残存着一点意识,发出奶声奶气的、喊疼般的呜咽,直到死去。
  楚凭澜的脸蛋上还有小狗溅过来的血迹,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小狗失去生机的棕色眼睛。
  里面倒映着他——成年的他。
  那个狼狈的倒影提醒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没死成,已经长大了,他有了顾轻寒,然后又失去了他。
  枯井随着他的思绪有了水,漆黑的水如同潮涨,迅速地充盈了井内。
  本来浅浅的井变成了无敌深渊,四下所见,全是漆黑的水域,没有氧气,只有液压压迫着听觉的不适声音。
  楚凭澜却不挣扎,只是放任自己在水中下沉,放任漆黑的水侵入他的五官,邪气玷污他的灵魂,他却不为所动——
  他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活着是艰难的,求死却是极其简单的。
  明知道这是被靥住了,明知道这是穷奇在和自己争夺主权,楚凭澜却不做任何反抗,任由死亡的气息将自己侵蚀。
  甚至还有一丝解脱的快感。
  脑中昏昏沉沉混混沌沌,意识像是逐渐被抽离,楚凭澜眼前依稀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轻寒提着九婴剑站在他的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也挡住了前面等待他的黑暗。
  也不管对方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楚凭澜放任自己身体的反应,扑进了他的怀里,还没有用力,对方便紧紧抱着他,那一向安全如山的手臂都在发抖,抱得他生疼。
  暖的。
  楚凭澜抬头去亲吻他,寻觅的动作像是被欺负的小兽,后者用力地回吻,眼眶都是红的,似乎已经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黑暗中沉默无声,顾轻寒抱着他的动作极其疼惜,也极其用力,像是怕极了他会沿着井底的深渊走下去,
  那怀抱像大地,像空气,要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他明白,顾轻寒怕他死了。
  他不能死。
  他以前面对死亡从来没有畏惧,刀鞭落下濒临死亡的时刻多得是,可是每一次,他都只觉得期待、兴奋和解脱。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死亡还是一样,好像能把他从无尽的痛中解脱出来;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如果他死了,顾轻寒肯定会比他现在更孤独更伤心。
  他想起顾轻寒幻境里的少年,一想到对方会比那样的他更孤傲和冰冷,便心中生疼。
  楚凭澜依稀想起在顾轻寒梦境中不能说话的感受,想起那一刻看到顾轻寒向自己走来,世界变了模样的场景,意识渐渐复苏,与体内趁乱夺权穷奇相左,眼前的井底渐渐褪色,回复了最初的干燥。
  井中没有了顾轻寒,他也不知道刚才见到的是真的还是自己潜意识的错觉,楚凭澜却极其镇定地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前已经是熟悉的卧室,怀里抱着的还是睡前抱着的顾轻寒留下的外套,上面木质调的气息让他心神宁静下来。
  楚凭澜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戒指还烫着,证明刚才梦里救了他的人不是假的,无论顾轻寒在哪为什么来不了,至少现在他有一线希望,对方并没有真的离开了。
  晚歌开门来收那份他没动过的晚餐,外面一直在用爪子砸门的妞妞跟着溜了进来,和眼前恍惚残留的、梦中的小狗重合——但他是活的。
  二哈吐着舌头哈吃哈赤地吐出热气,脑袋拱着他的手,似乎是要证明楚凭澜没死。
  楚凭澜摸摸他的脑袋瓜,忽然想起他以前读到的一句话——
  「原来,勇气就是这样来的。当你爱一个人远超过爱自己的时候,你就变得很勇敢。」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话出自:罗伯特·麦卡蒙,《奇风岁月》
  第48章 穷奇 03
  楚家大厅的沙发上,楚凭澜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手里绕着妞妞的狗绳,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为之吸引,他却只是一脸百无聊赖地在逗二哈。
  仿佛等会要出席的不是他爱人的“葬礼”。
  “妞妞,你说你爹地现在怎么样了。”楚凭澜挠着二哈一个劲儿拱过来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楚凭澜本来也没想他回答,没曾想一个浑厚的嗓音想起,“以老子五百年修为打赌,爹地肯定没事儿。”
  还带着一股浓浓的东北味儿。
  “……”楚凭澜给他挠下巴的手顿住,反手捏住了他的狗嘴,好一会才松开,把口水蹭在他脑袋上,伸指弹了一下他脑袋,“把小爷可爱软萌傻乎乎的妞妞还来!”
  妞妞冰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妈妈,怎么了?”
  楚凭澜,“……”
  一想到以前逗妞妞的片段,真是想失忆。
  妞妞拱拱他的手,接着卖萌,只是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妈妈,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