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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灵异玄幻 > 鬼新郎 > 鬼新郎_分卷阅读_70
  可是他也知道,保护一个单纯少年是很累的,他到底不想让千仞承担这份辛苦,如今感知到门外气息,也是缓缓抬起了头,只平静地开口:“既然到了,不如进来详谈吧。”
  似乎没想到会被他发现,来人在门外停了停,最终却没有进入,就立在过道回应,“老夫只是有几句话想问赵御座。”
  这声音是大长老,想必是趁他不在问过千仞了吧,果然他的身份魔教还是颇为警惕。
  心中习惯性地转过各种念头分析,诸葛青天仍是淡淡答道:“请问。”
  “自古正魔不两立,大护法因是何欢教出来的,性子会比寻常魔修好上一些,但我魔教并非人人如此,你可要想好,能否忍受此地的三教九流。”
  果然不愧是江湖上的老人,一开口便是辛辣问题,不过诸葛青天倒是不怕,只轻笑着回答:“你们教主方才说过,哪有不喜欢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我不是刚入江湖的小孩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大长老多虑了。”
  “魔修都以自我为重,在情爱方面,大护法并不是多好的伴侣。”
  千仞早说过魔教中大长老对他最为关心,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诸葛青天虽明白他的担忧,在此时却是半分也不退让,只道:“你又没试过和他谈情说爱,怎么知道?”
  “阁下这样掌管过天书阁的狠辣人物,老夫很难想象你会对何人真正动情。”
  这才是真正的症结所在,若是寻常少年魔教三位长老根本不会怀疑千仞眼力,但一想到对方是个比他大上许多的老狐狸便忍不住担心,看来他这根老草要装嫩也是不行的啊。
  无奈地心中叹了叹,诸葛青天却只如实答道:“赵淮安已死,天书阁已灭,如今的我只是被千仞捡到的鬼神诸葛青天,所求的也只是能安稳地活下去而已。而且,不还有大长老在随时看着我吗?”
  “自古由正入魔者极多,老夫最怕的却是何欢和教主这般被迫入魔的修士,他们身在魔道,心却一直向往着正道的世界,只要有了机会回去便会将如今一切弃之不顾。老夫看得出,你心不在邪,可大护法却是真正的魔修,道都不同,如何成道侣?”
  这话却是将诸葛青天问住了,他其实对自己的道并不是特别清楚,过去只是为了活下去选择了最为合适的道路,如今想来,他对天下众生虽无加害之心,历来也是不怎么怜悯的。
  不救济苍生谈不上正,可只是不作为又算不得魔,说到底,他所向往的未来只是能和家人一起平淡生活,在任何时候都有人陪在身边闲话家常,他,从一开始就没去关注过天下。这样的他或许还停留在凡人的世界里吧,可是千仞会喜欢如此简单的生活吗?
  诸葛青天终于沉默了下来,然而就在他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外面便悠悠传来了尤姜的声音,“就你们这些老白菜话多,他抛下天书阁自顾自去死的时候可半点也没想什么正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为天下背叛千仞的,你可以回去洗洗睡了。”
  “教主你怎么跑来了?”
  尤姜标志性的话语一出现,大长老便知此人定是来捣乱的,果然这人摇了摇扇子就道:“我是教主哪里去不得,就算来偷看他洗澡又如何?”
  以他们相处多年的默契,大长老知道这人是选择支持大护法决定了,一时也搞不清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忿忿道:“呵,你等着,老夫这就去告诉大护法。”
  作者有话要说:  大长老:我觉得这些转阵营的肯定是007!
  尤姜:我觉得你是在针对教主!
  大长老:没错,我是。
  尤姜:给我否认啊!
  第七十章
  随着尤姜到来大长老总算离去, 诸葛青天正松了一口气就见房门被一脚踹开, 心中感叹这些魔修果然不知道何为敲门之余,便只斜了一眼过去,“我第一见到有人偷窥是踹门进来的。”
  尤姜来这里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偷看一个男人洗澡, 事实上他早料到大长老不会放心千仞和正道修士结成道侣, 刻意在教中转了一圈, 便装作散步拐到了这里。可再见到这曾经被自己敬仰过的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便只强调道:“我喜欢女人,对你没兴趣。”
  “你是魔教教主。”
  诸葛青天看他的眼神很是怀疑,对此在魔道六十五年都没碰过男人的尤姜表示很愤怒, 立刻就道:“虽然魔修只要长得好看谁都能上, 但魔教教主只爱红粉佳人,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但诸葛青天还是觉得教主向自己强调这个问题好像哪里不对,唯有看着他疑惑地问:“所以, 你来就是为了我告诉我教主的特殊性?”
  尤姜当然没无聊到这个程度,只是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想干什么,细细看了看眼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白衣少年,唯有叹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诸葛青天也愣了愣,下意识便答道:“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此话一出尤姜偏头看了看铜镜中早已变得邪魅的自己,果真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远比诸葛青天明显。他想虽然自己当年将赵淮安视作最值得信任的掌门,可在这人心里大概姜奉之只是门下的普通弟子吧,他们之间若说叙旧委实无话可说, 若要寻仇却也没什么恩怨可言,只能淡淡道:“是啊,时间过了这么久,都变了。”
  “奉之,当年是我放弃了抵抗选择死在济城手里,也从未考虑过追随我之人的下场,你怨我是有道理的。”
  其实关于过去诸葛青天除了赵济城已不记得多少,他那时活得不容易,顾及一个弟弟已是万分艰难,哪来的闲情逸致再去关注他人,对待天书阁众人也是选取了最合适的模样去笼络人心而已。
  当时从不觉这有什么不对,直至听到刚才尤姜在门外的话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一直只为自己活着,除了在意之人从不考虑其它,到底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说这些做什么,我早就不用那名字了,也是我当年蠢,竟连御座换了人都不知道。”
  尤姜倒也没想纠缠旧事,他如今不是小孩子了,并不认为身处同一门派便自然会有情谊。只是,当年赵淮安一袭青衣自苍松翠柏间走来的模样让少年时的他有些难忘,那时候他想如果是这位御座定能创造出一个温暖的江湖,因为,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连他这种无名小卒都温柔以待的男子会对谁产生恶意。
  如今这人虽卸去了过去的伪装,性情其实也没多少变化,他对陌生人仍抱有善意,只要对方不伤害他就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人,当真是无害的生物。因为无害,所以可以放心信任不用担忧哪天和他产生分歧便被背叛,而他们魔修最欠缺的便是这种安稳感。
  “其实早该发现的,你这个人一直没什么野心,在无事的时候泡一杯茶就能坐上一天,委实不像是能把征战天下放在心上的枭雄。”
  诸葛青天已经做好了谈论旧事的心理准备,谁知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话,一时反倒有些疑惑地问:“你好像不怎么担心千仞?”
  “你就是只无害的兔子,虽然被逼急了咬人很疼,也会因为身边豺狼太多将自己装出很凶恶的样子,可是只要没人招惹你,有吃有喝就能兴高采烈地活着,正好适合千仞这埋在地里不肯见人的老萝卜。”
  尤姜原本对千仞选择赵淮安做道侣也很是不解,如今倒是明白了。千仞身边尽是他和何欢这般强势之人,他们从不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一定要做到。
  一直以来千仞也的确是尽全力配合他们去达成这些目标,可他们似乎很少去问千仞是否也有想做的事,是已经习惯大护法的可靠了吧,因为那人一直神情淡漠就真的以为他没什么感情。甚至见到律令才惊觉原来千仞一直都很在意自己身世,只是为了不妨碍他的魔道大业,从不曾将这些想法说出口。
  如果这次不是大长老逼得太紧,这个大护法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魔教去寻找自己道路吧,他这个挚友,其实做得不怎么合格。
  或许在毕千仞的人生里,只有诸葛青天是抱着“一起做彼此都喜欢的事”这样的想法在和他相处,他们这些过去便只顾着自己的人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施加多余的好意了吧。
  暗暗叹了一声,尤姜从袖子里摸了块令牌丢了过去,说出的言语却还是平常语气,“我们这块地里最好的菜就这么被你给拔走了,以后好好抱着他,谁抢也不许撒手。”
  “这是?”
  “魔教外围的通行令牌,当作贺礼提前送你了。”
  一个门派的通行令牌至关重要,更不可能随意送给外人,既然给了诸葛青天,便是身为教主的尤姜承认他是魔教一员,从此可在教中自由出入。默默握紧手中令牌,诸葛青天发现自己过去当真是为了赵济城错过了很多东西,不过,至少现在不会再次沉迷在自己世界忘记他人,毕竟,他一直都是很主动的人啊。
  轻轻笑了笑,他上前一把拽住尤姜袖子,这就积极道:“教主,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我叫诸葛青天,画画很好看的!”
  尤姜历来和一众长老护法互骂惯了,骤然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友善气息只觉头晕,以魔修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这人到底怎么能做到把这种话堂而皇之说出口,只能瞪了他一眼就怒道:“啃你的萝卜去吧,我堂堂魔教教主会去画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