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隔行如隔山,顾寒亭心中笑自己着急了,转头又觉得做食楼端的辛苦。
“还真对不住,是我想的不周。你们忙了一早上,先去用饭吧,不用管我。”顾寒亭脸上满满都是歉意。
虽然他是好心,可程维哲和杨中元却也不能真让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于是程维哲不等杨中元说话,就拉住他的手站起来:“你先去吃饭,顺便看看师父什么时候来,等吃完了上来同我讲一句。”
杨中元原本想让他先去吃的,自己早上毕竟多吃了两个包子,现在还不是太饿。但看程维哲满眼都是坚持,他心中一暖,不再多说什么,反倒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又跟顾寒亭客气几句,这才离开。
等到阁楼里只剩下程维哲跟顾寒亭两个人,顾寒亭才笑着说:“听说你们刚成亲?”
程维哲以为他想了半天,会说什么严肃的话题,却不料猛地被问到跟杨中元的事情。
虽然是私事,但顾寒亭一个是他们长辈,再一个他跟杨中亚的事情几乎熟悉的客人都知道,说起来并没有什么。
思及此,程维哲笑道:“可不是,我们来了衢州,便成了亲。”
顾寒亭见他面上满满都是幸福,不由跟着露出笑容:“恩,你们还年轻,成了亲便好好过,我看你们食楼开得不错,短短几日就能做出成绩,你们两个是很能干的人。”
突然被他夸了一句,程维哲面上立马显出不好意思来,心中却越发紧张,不知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来。
“哪里哪里,长辈过奖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刚刚离开的杨中元突然又回到阁楼上,他先是敲了敲门,紧接着便推开阁楼紧闭的门扉。
窗外的阳光倾斜而入,空气中细微的灰尘轻轻漂浮着,仿佛银沙一般。
韩世谦面带微笑站在门外,静静看着顾寒亭。
二十年之后,他们都已满面风霜,那是岁月不经意间留下的痕迹。可眼神,却一如当年,那样明亮,那样清澈。
对立而站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变,却也说不定全部都不一样了。
“韩大哥……”一直以来都冷静优雅的顾寒亭,突然哽咽出声。
☆、125兄弟
然而相对于他的伤感与激动,韩世谦却显得冷静淡漠的多,兴许是年纪更大一些,也可能是昨夜已经伤感过了,总之,他现在面上仍旧带着微笑,略带慈祥般看着这个曾经的少年郎。
“寒亭,你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时间果真如水逝。”韩世谦进了阁楼,叹了一句。
顾寒亭只顾着看他,这会儿眼睛都已经红了,却未再说一句。
韩世谦知道他幼时极为崇拜自己,把自己当成亲兄长一般。就连性格,也不由自主随着他来,如今看他,端是一副儒雅翩翩之貌,哪里还有半分顽皮。
程维哲跟杨中元见他们感情似乎不错,两个人对视一眼,程维哲便对韩世谦道:“师父,我跟小元还未用饭,等会儿会遣了小二上来送些茶点果饼,您跟顾老板先聊。”
他办事一向细心,韩世谦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弟,听了只笑着点头:“赶紧去吃饭吧,饿到你为师不心疼,可不能饿到小元。”
杨中元得了师父这句打趣,便知道他心里已经平复下来,于是拉起程维哲的手,温声道:“师父,我们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摇铃叫我们便可。”
韩世谦请了顾寒亭坐到茶桌旁,撵他们赶紧走:“你们两个,快些去吧。”
程维哲跟杨中元这才一道离开阁楼。
这间阁楼地方不大,由于只打了两个隔间,便显得敞亮许多。略小一些的那一侧做成了茶室,圆窗边上的书架整整齐齐摆了许多书,看起来十分有底蕴。而另一个隔间则放了一张十六人坐的圆桌,圆桌上面,还放了一个木制的转盘。一盆四季桂正在上面散着香,把整个阁楼弄得更是优雅,看起来竟不像是个食楼雅间,倒似大户人家的厅堂。
在韩世谦跟徒弟一来一往的时候,顾寒亭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才知道打量这间屋子。
“韩大哥,我听他二人叫你师父,原来是你的亲传弟子吗?”顾寒亭问。
他虽然从那沙罗清茶里面尝出了韩世谦的手法,却也觉得那差火候差了许多,应该不是他亲手所炒。
对于他,韩世谦倒是没甚隐瞒:“是,他们都是好孩子。”
他并没有特别明说程维哲是他的亲传弟子,在他心里面,杨中元一样是他的孩子,跟程维哲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