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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殊途 > 殊途 第46节
  摔到脑袋可还了得,安平赶紧拿了手机出来给他打电话,几遍都没人接,第五通的时候终于接了,安平的耐心也确实已经耗尽,她压着火问:“你在哪儿?”
  她听见了出租车里面广播的声音,于是又问:“伤到哪里了?去哪家医院?”
  王培清想起她刚才的举动,心里火要窜出来了:“谢谢关心,我好得很。”
  说完,摁断了电话。
  安平看着结束的通话页面,没了哄他的心思。被激得把持不住自己要来打球,现在伤了也不说,自己去幼稚吧!
  她也火冒三丈。
  把邹喻送去车站,中途接了钱同元的电话,说那边没大碍,就是运动员多少有旧伤,已经有点惯性受伤了,因为鼻梁撞到了,流了血,当场看着可怕。
  安平没心情知道了,问他:“看见王培清了没?”
  钱同元反应过来,还专门在医院扫了圈,才回:“没看见,我们来的是省医。”
  安平泄气,只好跟陈妹婷回去了。安秦也直接开北京了,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一场热闹就这么散场了,葬礼上没涌出来的悲伤反倒这会瞬间将她扑倒。
  安平待在房间里,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冬季天黑的早,又是阴天,五点,路上已经需要照明灯。
  安平看着没一点动静的手机,真觉得王培清是个妖精,她倒在床上叹气捶床,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都出了几分汗。
  王培清去了市一院,左手尾指骨折,打了固定,手被包的跟粽子一样,只有拇指和食指能动。
  他打车回家,正好经过花园小区,他让师傅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抬眸看了眼亮着的窗户。
  掏出手机给安平打电话,等了十几秒对面才接,出口就问:“干嘛?”
  他手指涨得疼:“你在家,我还以为你去医院看病号了。”
  安平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到窗户边,掀开帘子往下,就看见站在大门外面绿化带边上的王培清,还专门挑了个有路灯的地方站着,生怕人看不见他。
  “你有事没事?”她在问他有没有受伤。
  王培清理解错了,以为安平嫌他事多,咬牙切齿:“安平,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关心我一下能怎样?”
  安平隔着墨蓝的空气看他,叶子几乎脱落完了的树枝在寒风里摇摆腰肢,能听见晃动的声音。
  她语气软了一点,脑子糊掉了问:“那你要不要上来喝水?”
  王培清还是仰着头,他觉得这夜要被他的情绪撕烂了:“单纯喝水,还是你有别的意思?”
  “看你喽,单纯喝水也行,想有点别的也行。”
  第52章 chapter52 .猫和狗
  她这话是无意识的挑逗,也是悬在他头上的剑,他抬头看着窗户边举着电话看向他的女人,等不了了。他立刻马上就要去把自己头和身体都献给她。
  成熟男人的爱是即刻倾予,不单是欲望,也因为他懂了那么一点关于男孩和男人间的区别。
  “等着。”王培清说了两个字,挂了电话。
  安平看见他已经离开路灯下的光圈,疾步到铁门前,很快她已经看不见了。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妹婷还在浴室洗澡,不能带男人回来过夜这是两人一开始合租就定好的规矩,家里人、朋友来也要跟对方提前打招呼。
  情急,安平赶紧套了件羽绒服,踩着拖鞋就往外走。
  邻居的仓鼠吓得把食物藏起来,安平一步下两级台阶,下到五楼的时候跟正在往上的王培清对上,他胸膛微微起伏,晶亮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安平挪动脚步,想再下去到他边上,把人先带出去。
  但是王培清动作比她快,他绕过楼梯的扶手,右腿撑在她脚边的台阶上,挡住她的去路,仰着脸看她。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盯着她看,安平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别开脸不去看他。王培清左手不方便,他用右手将安平拉低一点,要吻她。
  安平察觉到他这个意图,情急之下,伸手挡住他嘴:“你能不能看看场合,楼道里要是有人上下,别人不尴尬嘛!”
  关键他也太急色了,他的性格也不是会在公共场合这样的人。
  一个吻也拒绝,王培清觉得安平就是在遛他,巴甫洛夫给他的狗还会为了强化刺激给些食物,他什么都没有。
  他垂头,难过极了。
  安平皱眉,刚想说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看见他手包成个粽子了,她想骂人,但是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唇就被堵住了。
  王培清右手撑着楼梯的护栏,踮脚,吻上安平,这跟早上在服务站的那个吻不一样,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但是现在这个是更具侵略性的,昭告他就要这样,你既然敢放我上来,你就要承担后果。
  一开始,安平被他糊弄了,他脸靠近的时候温热的呼吸拂动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闭着眼睛,上眼睑的眼睫毛压下来,挑着她的心脏,跳的厉害。
  十几秒,安平反应过来,手掌撑在他肩头,将人推开。王培清不满皱眉,安平不管,将他先从楼道里拉出去了。冬天,院子里很安静,安平将王培清拽到停车位边上的空地,拎起他左臂,问:“伤的重不重?”
  “我还以为你看不见,不会问呢!”王培清将他手臂从安平手里抽出来,脸色郁郁。
  安平觉得男人别别扭扭的实在太气人:“你活该,谁让你要去跟人斗球的,你知道他专业搞体育的,肯定不差,还要凑上去。”
  王培清咬牙:“你就想跟我说这个?那你还是闭嘴别说了,我不想听。”
  “你刚说什么?”安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他。
  王培清强调:“你别跟我提他。”
  安平放他一马:“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很不喜欢你今天这种行为。我跟他分开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再在一起,其他的关于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想跟你说,因为那是我自己的秘密,跟你没关系。”
  王培清觉得安平太讨厌了,嘴上一套,行动上一套:“那你今天干嘛要去关心他,我也摔了,”就连安秦也看不惯他,今天打球的时候跟他绷着劲,就差把他直接揍一顿了,“你看不见?”
  “我就不想如你意,你那会什么眼神,鄙夷的,好像我跟他站在一起就侮辱了你的眼睛。”安平如实阐述自己的感受。
  王培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毕业回来那一趟,看见他们在一起他当时确实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但今天他知道更多是嫉妒:“我没有,如果你感受到了,那我道歉。”
  安平觉得她的心此刻就像一块香煎牛排,又被抹上了一层生猪油,她往王培清跟前站了一点,冷风顺着脚脖子往上钻,她仰头看他,慢声细语:“他看起来伤的比较重,关心他是因为我跟他曾经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这跟男女没有关系。”
  是同样的出生和成长路径,就像他和邹喻一样。是一种共命运的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她不想知道林东行是否会跳出关着他的笼子,那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已经愈行愈远。
  王培清刚才一直皱起的眉,松开一点,他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那你哥呢?为什么无缘无故讨厌我?”
  安平垂眸,不想在这种被他逼问的状态下说这事,她拒绝回答:“你别再问了,我会自己跟你说的。”
  “你在逃避问题。”
  安平仰头看他,眸光沉了沉:“因为它让我很难受。”
  王培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安平看着是真的很难受,她一般真正难过的时候眼神会比较呆,眼眶中心有轻易察觉不到的水雾,即使院子里的灯光很暗,他也感受到了,于是不敢问了。
  一会,她情绪恢复,说他的时候依旧斗志昂扬:“今天这么幼稚的事,王培清,我不想看见第二次。你跟他斗球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的动物性。我要再跟你在一起,只会因为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喜欢上你。你现在手也弄伤了,高兴了吧!”
  王培清举起左手:“尾指骨折了,还挺疼的。”
  “活该。”
  “别说活该。”他抗议。
  安平哼笑一下:“那我说啥,说你精明吗?躲都不会躲。”
  “我打球又不比他差,我干嘛要躲。”
  “呵,”安平觉得今天过的不是元旦,是六一,“我走了,你自己幼稚去吧!”
  王培清觉得他一点也拿捏不了安平,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左手的伤指是真的疼,那种疼很有节奏,一阵一阵边疼边膨胀,他伸手勾住安平的肩膀,半拥着她,下巴磨着她的头发:“我搬家了。”
  “搬哪里了?”他不就是想让她问嘛,满足他。
  王培清勾着安平的肩膀转了个方向,下巴指了指:“前面这栋高层。”
  “你搬到这干嘛?”
  “上班近啊。”
  也是,确实离上班的地方近了,近了一公里都不到。
  安平转过身,不由得又去看他受伤的手指,她低头轻轻摸了下,问:“现在疼不疼?”
  “你别管它了,”王培清下巴跟着安平的脑袋移动,挨着她可太舒服了,“你跑下来是反悔了,不让我去你那?”
  “我舍友在。”
  “那你去我那?”他更大胆了,右手拨开安平的头发,掌心似有若无的磨着她的侧脸。
  安平看他这样就来气,跟老家晚上跑出来趴在墙头呜呜发情的猫一样,她抬头看他,他低着头,唇和唇的距离很近了,她问:“去你那干嘛?”
  王培清知道她是故意的,这一刻他不再是巴甫洛夫的狗,而是桑代克的猫。他知道安平不光不讨厌他,还很关心他,这不是爱是什么,他已经找到跑出笼子,吃到香喷喷的食物的机关了。
  他一手摁住安平欲从他身边逃开的动作:“喝茶呗?”
  “单纯喝茶?”安平脸快要贴到他的脖子了。
  王培清点头又摇头:“看你 ,你想喝茶、喝咖啡,喝什么都可以,干点其他的也行。”
  他以为安平会继续跟他打马虎眼,可她又变得很直白:“no,我不搞一夜情。”
  “我也不搞。”他急忙解释。
  安平耸肩看他:“so?”
  王培清真的很想很想把她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下午天就晴了,明净的月亮就高悬在他两头顶,小区很安静,彼此这样依偎的状态本该是爱欲泛滥又失控的时刻,可她就是有本事将爱欲的河流冻成坚冰。
  成,他偏要凿冰。
  “求和。”他伸出那只还尚且健全的右手。又忽想起那年也是一样,邹喻走在前面,笑话她,她生气了,他把手伸出去给她,她拍了下,他后悔没有紧紧牵住她。
  安平耳朵发烫,她拍了下他手:“你有病吧,追人的步骤一个都没有,想什么。”
  “怎么没有,不是一直都在约你吃饭么?”王培清看她,“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嘛?”
  “不算。”
  “怎么不算。”他着急,“哪有你这样的。”
  安平看着他停顿了一会,指了指边上的小门:“侧门出去,可以直接到你那小区的西门。”
  王培清瞬间理解她的意思了,转头想牵着她就往那边走,情急之下忘了自己左手还伤着,碰到安平身上,钻心的疼,他闷声叫唤了一下。
  安平恨铁不成钢地走到他右边去了,但是她没让王培清牵她,理由是手放在外面会冷。
  王培清搬过来几天了,他东西本来少,也归置的七七八八。安平扫了眼屋子,王培清乘她看的时候把温度调高了一点。
  他自己住的时候温度一般十七八度就好了,太热有时候晚上处理工作的时候太容易犯困。
  “你不脱外套?”王培清一边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问安平。
  安平看他在那跟一件衣服作斗争,过去帮他扯住袖子。她说:“我一会就走。”
  “对,明天要上班。”王培清自己帮她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