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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综合其他 > 心血来潮 > 21聚餐
  这次庆功宴没有张挺,都是平级,说话也就没了限制。
  “卫编辑怎么跟老邓一起来了?”童敢没想到我会和邓放一起进来。
  “路上碰见的。”我随口回道,一抬头,见其他几人都巴巴看着我,“怎么了?”
  “嗨,我们都只见过卫编辑穿军装,还没见过你穿常服,差点没认出来。”高英俊耿直,有什么便都说了,“真好看!”
  “那看来我平时不太好看,想不到你对军装还有这么大成见?”
  高英俊表情一僵,顿时正色起来,“可没有!军装最好看!”
  一群人都笑了。
  沉天然倒是比别人还要意外些,她靠过来小声说:“你今天穿的可真漂亮,还化了妆,有约会么?”
  我摇摇头,垂在胸前的麻花辫随着动作散开了些。
  “庆功宴么,显得正式一点。”
  “你这也太正式了。”她说着递过来一双筷子,介绍起身边的人,“这是姚心,上次你们也见过了,过几天她可能就正式留在总院了。”
  “这是总体所的卫戎,她有点面冷话少,你别见怪。”
  姚心微笑着对我点点头,“不见怪,美人都是这样的。”
  “谢谢,这话我倒有点不敢接了。”
  “敢接敢接,她就差把每个人都这么夸一遍了。”艾妤接过话茬,姚心分寸掌握的很好,顺着话笑了两声没再多说。
  菜上齐了,开始吃饭。
  我没什么胃口,只夹了点就近的菜慢慢吃着,沉天然偏了偏头,正想开口跟我说些什么,面前的小碟里突然多出一双筷子,是姚心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哦…谢谢。”沉天然说着,拿起筷子把那块鱼肉夹到了碗里。
  我淡淡看着,没说话。
  沉天然是南方人,习惯用骨碟,即便来到阎良有段时间了也没习惯用菜碟。姚心这一筷子,不论是初来乍到无可厚非的示好,还是东北地域本性里的热情与贴心,都有些不妥。
  “卫编辑喜欢吃鱼吗?”她又看向我,轻声问道。
  “不太喜欢。”我如实回她,余光却瞥见邓放隔着艾妤投过来的视线。
  不知是单纯的一看,还是因为先前说过没有别人,此刻又突然多出一个人来的心虚。
  或许一个队的人都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有人看过来,也有人想起为这目光的方向找些措辞。
  高英俊第一个对着姚心举起了杯,“听说姚医生原来是北部战区的,我们队也有个北部战区的,来,我先替他敬你一杯,预祝姚医生在阎良工作顺利。”说完仰头干了一整杯果汁。
  童敢见状也跟上,“我…我也替他敬你一杯!”
  连着两杯果汁敬过来,姚心有些不好意思,但笑容是开心的,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谢谢,能来这边的总院我也很荣幸,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还是您以后多多关照关照我们,下针的时候轻…轻点就行。”黎晓航也举起了杯子,表情有点不堪回忆的痛苦,“天然除了给雷子下针轻,对我们可不手软。”
  “诶~”
  “你小心天然听了以后给你下死手!”
  三言两语调侃的沉天然和雷宇都红了脸,眼神跨越半个桌面交汇上,两人默契地都把头低了又低。
  气氛到了这,雷宇再不好意思也得站出来了,“没事,你该怎么扎就怎么扎,狠点也行,反正他们也不敢跑。”
  沉天然两只手端起果汁跟他碰了碰,“收到。”
  又是一阵起哄声。
  按着座次顺序,轮到夏鹏飞和马赫了。
  夏鹏飞用胳膊撞了撞一旁的邓放,“我就不用姚医生关照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哈,祝姚医生工作顺利,感情顺利,什么都顺利,我干了。”
  “对对对,什么都顺利,我也干了。”马赫不会说话,每次都跟在末尾,前面人说什么他便接什么。
  “不是,你俩说谁没有自知之明呢,是不是说我们晓航!”
  “童敢!你小子把自己摘的怪清!”
  一轮敬酒下来,气氛好不热闹。
  几乎每个人都放开了说说笑笑,连我也不自觉地融入了这样松弛的氛围里,除了邓放。
  他进来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坐的板板正正,嘴唇紧抿着,看着像是不情不愿被押来开会的。
  “老邓你说句话呀。”夏鹏飞又碰了碰他,话都给他铺垫到这了,够意思了吧。
  好几双眼睛都望过来,邓放不紧不慢地起身,“我去个厕所。”
  “诶——”
  高英俊紧忙打圆场,“紧张了,老邓有点紧张。”
  这时邓放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偏过头冷声接了句:“我没紧张。”
  似是故意表现着什么。
  一句话把气氛搞的有些尴尬,人出了门,高英俊又圆了圆,“他嘴硬,老邓这么说,那就是紧张了。”
  “没事。”姚心大方一笑,“正好我去洗洗手,你们先吃。”
  “我也去洗个手。”艾妤慢了一拍跟出去。
  门再度打开、合上。
  雷宇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看高英俊又看看夏鹏飞,“你们刚才在干嘛?”
  “起哄啊,这还看不出来么?”高英俊老实交代。
  “什么起哄,我们是在给老邓烘托气氛。”夏鹏飞认真解释道。
  “烘托什么气氛啊…”雷宇有些难为地看了眼我和沉天然,这又是在搞什么啊…
  矛头不一致的几人需要点空间,我知趣地拉起沉天然,“我也想去个厕所了,天然陪我吧。”
  “好。”
  没有了外人,夏鹏飞和高英俊一人一边给雷宇解释着情况。
  “不是,雷子你还真傻啊,这都看不出来吗?”
  “我们是在撮合老邓和姚医生啊。”
  “撮合他们干什么?”雷宇很不解。
  “姚医生是老邓前女友啊!老邓这么多年不谈对象,那不就是在等姚医生么!”
  “可老邓刚才怎么那个反应啊?”黎晓航挠挠头,“他不高兴吗?下机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进来就拉拉着脸?”
  “姚医生是老邓前女友?”雷宇简直无语了,“我真服了…”
  邓放怎么就这么能招惹人啊,做试飞还不够他累的么,一下子还招惹上两个…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老邓明明跟卫编辑在一起,你们当着他的面撮合他跟姚医生,这换了谁不拉拉个脸?”
  “啊?”
  “啊这……”
  “我没听错吧雷子,老邓跟卫编辑?”
  “对啊。”
  “他俩怎么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完了完了…我说刚才卫编辑怎么那个脸色呢……”
  “你说什么你说,黎晓航你少马后炮!卫编辑平时就那个表情好吧。”
  “这下可真是四十遇上八十,小锤碰上大锤了…”
  门外,我和沉天然静静站着,去厕所不过是个幌子,出来后我们便没走远。
  “你跟邓放…”听完了全程,沉天然有些迷蒙地看着我。
  “抱歉,天然。”我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当初对邓放说出那句话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有天这事被揭出来,第一个要解释的人会是沉天然。
  “我和邓放…有些复杂,你就当我们是在恋爱吧,但现在已经分开了。”
  “分开了?你俩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几句话说不清,事后我再跟你细说好吗?”
  沉天然拍拍我的手,“不用给我交代,你不难过就好。”说完又想起什么,“我之前也不知道…姚心是邓放的前女友,你俩不会是因为她才分开的吧?”
  “不是。”我低头扯了扯贴住墙面的裙摆,太轻的面料柔软却也无形,总是要时不时规整,“是我的问题。”
  走廊有脚步声传来,我拉过沉天然的手,“没什么事,进去吧。”
  邓放再进来时,表情比先前更不好看了。
  经过刚才的讨论,夏鹏飞和高英俊几乎不敢再说话,实在是好大一个乌龙笑话。
  童敢接替了热场的职责,“来来,继续吃,这儿的鱼做的最好了,卫编辑你快尝尝,刚才看你都没咋动筷子。”
  我没忍心再说出那句话,但实在吃不下鱼肉,只好夹了筷旁边的菜。
  “这个茄子也挺好吃的。”
  像邓放的脸色。
  “对对对,这个茄子也好吃。”童敢又顺势招呼起姚心,“姚医生你也…吃…”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又说了不该说的,童敢心里苦,默默收回手不招呼了。
  包间里又安静了。
  想到这惨不忍睹的气氛也有我出的一份力,我不免有些愧疚,便开口把话题引到了工作上。
  “雷宇,听说你下次要跟张队飞吞烟科目,提前祝你们试飞顺利。”
  “谢谢。”
  一说到飞机雷宇就自在了很多,其他人也都跟着谈起来。
  刚才的尴尬终于翻了篇,我心里好受了些,退出了交谈范围开始置身事外。
  邓放始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结束时,高英俊和童敢去结账,雷宇送沉天然,包间里不剩几个人,预感到姚心还有话和邓放说,我率先拉起了艾妤的手准备跟她一起走。
  反正一会邓放还是会过来找我,到那时再聊也不迟,省得场面一次尴尬个彻底。
  可邓放比我想象的来的快得多。
  我和艾妤刚走过一个路口,手腕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回头就看见了绷着脸的邓放,外套的拉链也没拉,火气冲冲的气势很是凛人。
  “我有事跟你说。”
  艾妤看的有些怕,弱弱地跟我说了再见,“那我先走啦戎戎。”
  夜晚街上人影稀疏,我和邓放站在路中间太瞩目,虚拢了拢开衫,我松开邓放抓住我的手往路旁走去。
  能少一点存在感是一点。
  “冷了?”邓放跟上来,作势要脱下外套。
  “不冷,不用脱。”我拦下他的动作,体脂低的人更害冷,我至少一身都还有布料遮挡,邓放里面只一件短袖,这么吹一晚再感了冒,我罪过就更大了。
  “那你过来点。”邓放把我拉到怀里,用敞开的外套连同我一起裹住,一霎间,我和他像是连体婴儿般的近。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母亲上一次抱我的记忆已经久远的不可追溯,我不由的贪恋了会。
  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小会,当街拥抱这种亲密的戏码太肉麻,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我都做不出来。
  “可以了邓放。”
  我想要挣脱,邓放却强硬的抱着我不松,“不可以。”
  “这还是在街上!”
  邓放听到这话冷静了些,可他仍不愿松开我。包间里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太不安,姚心的出现、队友的哄闹连同我的表现都让他不安极了,只得用这样的紧拥找回些镇定。
  “没人会看见的。”
  不知他是说给我听还是自己听,“我们都穿着常服,没人会认出来的。”然后又用嘴唇在我耳廓上落下一个安慰的吻,很轻很轻,亦是不知在安慰谁。
  四下里夜色深沉,街景也寂寥,唯有邓放的怀中一如既往的温暖。
  经过白天的事,我的情绪一整晚都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不论是姚心还是邓放,都没能激起我半点的波动。
  那纸调令和领导的话比一个耳光的威力更重,我有些无力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但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我不愿意了。
  调令已下,这句话如山一般压过来。
  我没得选了。
  任由邓放抱着,我的视线对着虚空开始失焦,眼前模糊成一片。
  “你在坚持什么呢?邓放。”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的像片摇摇欲坠的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