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某种监军，”珍妮点点头，“或者是祭品也说不定。”
“看来海神对于人鱼们的信任也在下降呀！”兰特笑着说道，“可是海盗一共才有多少船只？他们怎么能影响到渔业呢？”
“这个跟海上的势力分布有关系，海盗们看起来只需要一条船就足够了，但其实大海盗们都有自己的岛屿、渔民、商队，”一提起海洋，就到了珍妮最熟悉的领域，
“比如您灭掉的那位红胡子杰克，他的麾下至少有两座中大型岛屿，管辖的人员和产业都不输于您的老上司鬃狼伯爵，而您在一天之内灭掉了他的船队，那么他的财富和人员就只能被其他海盗瓜分。”
兰特有所领悟了：“所以本质上，这些海盗是牧海的领主？”
“是的，只不过他们没被官方承认的爵位，”珍妮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看来，他们更像是曾经的蛮族。”
珍妮的比喻让兰特有些遭不住，哪怕确实如此，也只能继续询问：“然后呢？”
“一旦海盗离开自己的领地太久，那他们就只能依靠自己的船队，”珍妮说道，“所以向北方的50条船，一定是抱着拼死的决心去的，一旦他们没能开辟新的地盘，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
兰特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这群海盗与其说是远征，倒不如说是搬家走了，所以他们肯定带走了尽可能多的领民，所以东南王国进行渔业的人手就不够了？”
珍妮却是说道：“是的，但也不全是，留在东南外海的海盗确实地盘变大了，对于陆地的需求也就小了，但海洋也发布了命令，主动降低了对东南王国的配给。”
“我父亲说，很多陆地上的贵族已经魔药告急了，他们希望能出钱修建新的财富神殿和魔炉神殿。”
“可以，我需要更多的工坊建造魔纹盒，他们可以用工坊的金币购买魔兽肉，保住他们的魔药供应。”兰特笑着说道。
兰特明白，围绕魔炉和陆地种植的产业链一旦形成，就是在挖走海神一系的信仰根基，填入自己的地基里，这样的好事他甚至愿意资助菲亚特去做。
第990章 魔潮
3月18日，白山岛外海，不到20海里，50艘帆船排成了一队，向着北方前进。
虽然现在的洋面上缺少东南季风，却不妨碍船队的航速远超平时顺风的时候。
船队中后部，一艘名为红色海螺号的三桅帆船上，霍恩·随斯特和被丽丽的父亲赫尔侵占了的杰克正侧甲板上眺望远方的海岸。
虽然赫尔在此前从未在海上生活过，但进入杰克的身体之后，他已经彻底吸收了这位海盗船长的记忆，仅仅在海上适应了几天，就找回了高阶海盗的感觉，甚至因为心灵导师的功底，版本更新后的“杰克”船长比之前更强大了。
相比杰克（托斯·赫尔），霍恩的状态就没那么好了，哪怕已经在船上漂泊了十几天，现在的脸色仍然是绿的。
“我说霍恩，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你的身份在海上太扎眼了，如果换做我，就随便找个高阶船长，对你来说只需要一个晚上也就够了。”
“呵呵，我对更换身体没有任何兴趣……”霍恩的脸色依旧非常难看，现在他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倒是次要的，更关键的是，他不理解自己的老朋友赫尔为什么非要乘坐这支船队。
一个月前，他准备回到魔族小镇的时候，突然发现兰特也在，那时候他以为兰特是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于是跟着杰克（托斯）拔腿就跑，然后就跟着他稀里糊涂地加入了这群海盗，上了这艘红色海螺号。
霍恩想了半天，终于还是问道：“托斯……杰克，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海盗真的心甘情愿地追随海神，真的要进攻一座海兽人的城市？”
在船上这么些天，两个人终于弄明白了这支船队的来历：四大海盗的一些部下和小海盗们一起组成了联合舰队，准备遵循海神的命令，向北前往冰海附近的布雷雅克。
因为海盗们平时都在南方，这一去与其说是远征，倒不如说是去移民的，每一个拥魔者都是拖家带口。
然而霍恩不用想也明白，海神哪怕对眷族还算不错，也不会白养着一群海盗，更何况北部冰海寒冷异常，大多数的海盗们连个保暖的棉衣都缺，哪可能来的胜算。
“嘿嘿，”杰克（托斯）坦然一笑，“海洋里的每一位高阶，都有自己的依仗，这群海盗想向上攀，就必须依附上海洋中最伟大的存在，哪怕是九死一生的风险，他们也心甘情愿。”
“不过他们对于更强者来说么，恐怕压根也不算战斗力，最多算是某种贡品？不要说神祇，就是在以往高阶海盗们的战斗中，献祭部下获得祝福也不算罕见。”
杰克（托斯）并不太关注朋友的身体情况，从到达侧甲板开始，他就关注起了水下的影子。
那是船下数十米深的位置，一颗颗长度不亚于船体的菊石正在游动，菊石壳上隐隐能看出红色的魔纹，一条条章鱼、乌贼和人鱼围绕在火纹菊石周围。
“杰克？”看着自己的朋友露出了可怕的笑容，霍恩看他对自己没有反应，干脆叫出了本名，“托斯？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了，”杰克（托斯）依旧用唯一的眼球盯着海面，嘴里用任何人无法听闻的声音嘟囔着，“这个东西太有意思了，没想到过了几万年，总算能有点有意思的东西。”
“托……”霍恩刚想叫朋友，突然感觉身体内一股魔力突然涌动。
“这……”
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突然感觉到天空中的拉亚突然闪了一下，整个天际突然泛白，又突然恢复，如果不是魔网之内的波澜，他甚至会以为刚刚是错觉。
……
在同一时刻，夜麒城，控制迷锁内。
模拟大厅内的小红雀突然发现，平原上几乎所有的魔炉都出现了异常的魔力涌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女孩一下子慌了神，“不能是魔炉集体出问题了吧？还是有某位神明看上了我的迷锁？”
然而很快，模拟地图上出现了一个个讯息，这些都是各地魔炉间内传送来的请求。
“小红雀殿下，我是卓茜·白焰，这里是哈尔城魔炉神殿！中央森林内的魔力突然增长，但是我们这里的储存罐已经彻底满了，我建议向奔马平原传输部分溢出的魔力，否则突然高涨的魔力恐怕会引来魔兽们的暴乱。”
“小红雀，我是温蒂，我在工厂这里，为什么一部分魔力阀突然失灵了？还是这边的魔力输配出了问题？我这里恐怕有一批魔纹货柜需要重做！”
“红雀夫人，这里是鬃狼城传送大厅，刚刚不知道为什么，传送门突然失灵了，我们请求开辟一条备用传送门。”。
随着一条条讯息的汇总，一个事实摆在了女孩的面前：恐怕不是哪一台魔炉出问题了，而是整个魔网内都出现了魔力翻涌。
“小红雀？”
女孩突然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转头看去，兰特终于来了，在兰特身边的还有本·考尔。
“兰特，你总算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红雀几乎要哭出来了。
“魔潮！”没等兰特说话，本·考尔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就是魔潮来了！”
“魔潮？”兰特和女孩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对呀，历史的记载中，魔潮不都是魔网内的魔力突然降低吗？”小红雀问道。
“既然是潮水，就会有起落，只不过涨潮有的时候没有那么激烈，而是在几十年内缓慢提高，又在几天内飞速下降，”“每隔一千年的魔潮，都会有涨潮期和落潮期，有时候短暂魔力增长的危害，远远高于魔力瞬间落潮！”
“这是为什么呀？”小红雀和兰特都有些纳闷了。
“因为短暂的魔力提升，会让整个大陆上的生灵魔力水平都提升，会突然激发出大批的低阶拥魔者，还有中阶、高阶们，”克莱恩说的很认真，”然而魔力不会永远那么充沛，在经历过瞬间落潮之后，会有大批原本高阶的魔兽、职业者瞬间感到魔力的流失，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补充魔力！”
“所以每一次魔潮，都会伴随魔兽的暴动，甚至是帝国的覆灭？”兰特大概明白了。
没等本回答，雨翎突然接入了模拟大厅：“陛下，帝都财政厅传来信息，他们刚刚完全通过了您的提议，并且希望立刻与您签订新一批魔炉的订单。”
“这个很着急吗？”兰特皱着眉头说道，“突然出现魔潮了，我可有的忙呢！”
“兰特，就是因为魔潮到来，”本把手放在了兰特肩上，“所以能够平衡魔网的魔炉才至关重要，我猜这一次是弗兰克爵士亲自跟你谈了。”
小红雀却说道：“是厅长阁下和首席秘书阁下一起过来，财政部希望能在一年内完成300台魔炉的安装！”
“300台？”
第991章 哈尔卡拉的烦恼
突如其来的魔力涌动，让精灵最先受到了冲击，3月20日，哈尔卡拉的森林行者神庙内，现在已经乱作一团。
之前被哈尔卡拉认为过于庞大和空旷的神庙内，已经因为塞下了太多的树木，让人产生了身处雨林的错觉。
在神庙最深处的森林行者神最近处，是用于医治重伤树木的8座危重治疗室，虽然直径并不一样，每一座治疗室都像一座玻璃楼房，地面是十余米的深坑，地上是数十米高的魔纹玻璃罩。
“小心一点，一定不要让树根磕到魔纹玻璃！”
地面上，一名高阶德鲁伊仰着头大声喊道，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能见到几十颗藤蔓缠绕着一颗只剩下半截子的雪冷衫，慢慢吊入一间治疗室内。
“那不是鲁格斯吗？”
德鲁伊转过头，看见了身后的高级剑龙席维吉，毫无疑问她已经认出了正在进入救治间的魔树。
“您说的没错，就是橡木氏族的鲁格斯，去年哈尔卡拉公主晋升的时候，他获得了救治，然而昨天夜里，大批地底族袭击世界树，他又遭了新伤，比上次还要重，只能赶紧送回来。”
“真是太不幸了，”席维吉摇晃着她的脑袋说道，“原本我还以为，公主那一次晋升已经把需要救治的树木疗愈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慢慢修复其他魔植了。”
高阶德鲁伊叹了口说道：“那您也太过乐观了，每一次魔潮对于精灵种族来说都是一场灾难，魔力的涨潮会爆发兽潮，新崛起的高级魔兽和兽神急需食用精灵们稳固魔力，而魔力的落潮会让众多中小氏族失去高阶，甚至一蹶不振。”
“如果您不说，我真是无法想象……”
在剑龙的印象里，精灵一族本是与天地同寿的种族，按理说凭借种族天赋，精灵们本应该轻松建立强大的王朝，永享强盛与安逸。
然而真正跟精灵们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才明白，长寿这件事情，既要看天赋，也要看历史的进程。
“你们快一些，公主殿下就要来了！”德鲁伊冲着头顶上的魔植大声喊道，“今天有5位魔法大妖精跟着公主殿下学习治疗魔植，一定不要出问题！”
现在这座神庙已经是一座新的生命系妖精学校了，大批的人类贵族和精灵氏族，将自家年轻的魔法妖精先送到夜麒城拜会泰尼娅的王座，然后送到哈尔卡拉这里学习照料魔植。
被送到这里的魔法妖精可不是学完了就走的，普通的妖精过来至少要待5年，除了1年的学习，还要为这座神庙服务5年，而大妖精需要待10年左右，但受到了泰尼娅的祝福后，她们也会增长相当的寿命。
因而对于大贵族、大氏族来说是非常划算的安排，他们甚至还送来了相当数量的魔植，期待这些魔植能够像高级荆棘一样，在哈尔卡拉的照顾下产生灵智。
很快神庙的大门里传来了一阵喧闹，一群精灵、魔植、魔法妖精簇拥着哈尔卡拉走了过来，大大小小的妖精们在祂的头顶上盘旋飞舞，魔植们在祂的怀里和斗篷里嬉闹，而精灵们则跟在她身侧，不断央求着什么。
“三祖母，您能否让恩斯特阁下去一趟世界树，最近魔力翻涌，地底族和蜥人轮番进攻，好几个中小氏族都遭了重创！”名叫茱比亚·橡木的精灵说道。
“姨姥姥，能否请雅雯妮团长来我们月桂氏族？最近有一头高级魔兽突破半神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氏族就要遭难了！”伊西丝·月桂更为着急
“祖宗呀，您能否优先治疗一下我们金海棠氏族的守护树呀！这两天兽潮一直在冲击我们部落……”
原本还心情不错的哈尔卡拉，听着这么一群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宗族的请托，也遭不住了，她本就不喜欢社交，又过了几百年孤独的放逐生活，原来帕德米拉王宫里的后裔都只剩下薇雅妮斯了，至于成为半神之后跑过来认亲的那些，如果不是恩斯特帮忙记着，早就跟着菌汤一起消化了。
“各位各位，你们要不然直接找恩斯特或者雅雯妮说吧！”哈尔卡拉嘟着嘴，“最近魔力充沛，治疗守护树也比较快，但是治好了以后如何安排，我实在是管不了了！”
茱比亚·橡木一听马上不干了：“别呀，女王陛下特意让我过来，您可千万别推辞呀……”
伊西丝·月桂也说道：“对呀，我们氏族长老也是参加了您的晋升仪式的，如今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哪怕是精灵半神，也抵不过人情世故，但哈尔卡拉确实也不是运筹帷幄的料，只能把雅雯妮叫过来，自己专心去治疗魔植。
“各位，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精灵骑士团抽不出人手了！”请过来的雅雯妮也是一脸的郁闷。
几位精灵高阶一听到雅雯妮这么说，都惊讶地问道：“这怎么会呢？我看您最近不是一直在神庙吗？”
“因为现在求助的氏族实在太多了，探险团、精灵骑士团和白狼骑士团进行了重新编组，拆分成了6队，在各个氏族之间穿梭，”精灵团长很耐心的解释道，“并且高阶都派出去了，神庙这里的守卫已经捉襟见肘了，我现在带着一头恐龙一头老虎守在这里，最多也就保证哈尔卡拉公主和你们守护树的安全，更多的也管不了了！”
三位精灵相互看了看，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们也都明白雅雯妮能找出六队人马去支援，已经是不得了的结果了，现在哪怕是大氏族，最多也就求个自保。
沉默了一会，雅雯妮终于忍不住了，掏出了一枚魔镜建议道：“要不然，你们问问兰特陛下？”
“兰特陛下还有一支骑士团？”伊西丝·月桂脸上露出了一分希望。
然而雅雯妮立刻摇头：“没了，奔马骑士团的主力就掺在探险团里，剩下的都在各地驻防，抽不出来了。”
“那……”
“那还是请您询问一下陛下吧，”茱比亚·橡木抱着最后一试的态度，“我相信兰特陛下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