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文老师会判断微表情,看来是真的,但还有可能是自己的八卦表情太痴太明显了。
不管怎样,到了提问环节,大家的精神都松散下来。后门的同学往边上一看,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校长也不见踪影。
回去的路上,原先门口的男生越想越觉得不对,问同学:“你们看到那个口罩男了吧?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像是周围的人,但就是觉得见过。”
“哎呀,我想起来了!”男生一拍手掌,停在路中央。
见自己的声音引来不少视线,男生靠近同伴,低声用有些神秘的语气道:“你们觉不觉得,他像是,本省主政官?”
这个小插曲就此过去,认真上课的文灏没有注意到,也没人告诉他。下课铃响了有一阵,他回答完课后问题,突围出来,就见明亮阳光下,应安年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刚才还跟着他的学生看到应安年,立刻低头笑着散去,隔远了又回头来看,眼里是兴奋的光。
“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么?天气这么热。”
应安年笑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道:“附近有家餐厅不错,要试试吗?”
文灏立即想到“约会”,欣然点头。
冯序东生日,乐乐被邀请到他家里做客,要晚点去接。文灏和应安年像两个得空的家长,背着孩子过起了二人世界。
第75章家
餐厅是小桥流水的风格,座位间用绿植和水流隔开,食客们在轻缓的音乐里自然放低分贝,环境很适合约会。
应安年执壶给文灏倒了杯茶,这才扯松一点领带。骨节分明的大手拽住领带结往外拉的画面看得文灏目不转睛,喝水的动作都停下了。
应安年对文灏眼神的解读已经上了一个台阶,微微挑眉道:“要重复一遍吗?”
连说话也跟着文灏变得直接。
文灏摇头,茶杯后的嘴角翘得老高。应安年抓住他放在桌面上的另一只手摩挲。
菜的味道不错,就是分量太小,偏偏为了摆盘漂亮,餐具都用得很大,面积有限的桌子放不了几道菜就挤满了。考虑到文灏的食量,应安年又加了一次菜,于是服务生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收盘子、摆盘子,所谓情调荡然无存。
文灏抿嘴乐,应安年给他盛了一碗汤,无奈摇头,也笑了。
“这个周末我不能和你去a市,想吃什么跟阿姨说,早上天气不好别出去跑步……”
文灏夹了一筷子菜放应安年碗里,看他夹来吃了,才托着下巴道:“这些话我走的时候你还要说一遍,这么不放心我?”
“烦我了?”应安年语气里不带一丝恼怒,眼里还有笑意。
文灏果然立刻否定。应安年解释:“看你照顾乐乐样样细致,对自己却常常不上心,我当然会担忧。”
那是因为不需要。要时时注意自己不需要的事很难。
《无限攀登》已经播完四期,文灏和应安年也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中间只有应安年不能跟去a市时的短暂分离。
他们几乎事事和谐,恰如人们说的天生一对。文灏不用再刻意去学经营爱情的恋爱攻略,浓情蜜意自然而然,互相为对方考虑也自然而然,也许是因为感情在这之前就经历了长久的发酵期,开始即稳定。
唯一令文灏有一点点烦恼的,是应安年会把他当作小朋友,为他的琐事担心。他已经在锻炼体能,其他事也做得不错,这样的状况让他觉得自己离强大还很远,不能给爱人足够的踏实感。
文灏收下这甜蜜的忧愁,举起手机摇摇,歪头道:“反正你会监督我。”
从餐厅出来,落日的余晖如暖调的水彩泼在天际,隔着一条街,电影院的招牌非常显眼。
“时间还早,想不想去看电影?”
文灏想起满影厅的弹幕,拉起应安年的手腕往停车位走:“我们回家看吧。”
应安年手掌向上,改为握住他的手,走几步又松手停下来,道一声等一下,走向路边卖花的老婆婆。
文灏走上去,见应安年拿了一束白玫瑰,自己弯腰抽了一些圆润可爱的乒乓菊。
老婆婆与时俱进,一边找钱一边道:“都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吧?两种花寓意都好,祝你们爱情圆满。”
两人拿着花继续向前,只差不到十米就到车边了,应安年将白玫瑰递给文灏,文灏把两束花一起抱着,应安年却从他怀中抽走乒乓菊拿手上。
回到家里,乐乐不在,小五被帮佣带出去遛了,别墅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影音室门一关,这种感觉更明显。
应安年好像很喜欢那两捧花,亲自合在一起,用瓶插了放影音室。
文灏没什么形象地坐地毯上,靠着应安年的腿,一抬头就会迎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稍一低头就会看到那瓶花。
屏幕上放着一部时长较短、剧情轻松的美食爱情片,面前的白玫瑰如同奶油雕花,青绿的乒乓菊则像抹茶冰淇淋球,身边人的身体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度,文灏看着看着,不久前才装了很多东西的胃有了一点好似饥饿的感觉。
他想吃点什么。
铃声响起,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东东的家人却拨来视频电话。他们想留乐乐在家里住一晚,两个小孩玩高兴了,舍不得分开。
“文叔叔,小叔,我今晚可不可以留在这里?”乐乐脸上挂着两团兴奋的红色,在视频里请示。旁边的东东赶紧问好,表决心:“我会保护好老大的!”听了奶奶的提醒,又纠正:“我会照顾好老大的!”
得到同意,乐乐高兴地摆手说再见,难以想象他不到一年前还是个自我封闭、离不了人的孩子。
孩子不回家,衣服也不用送,东东家里会给他洗好马上烘干,不用再出门的应安年扯开领带,抬手要解衬衫纽扣。
文灏覆上他的手,拉开,原本只用解开一两颗的纽扣随着修长手指灵活的动作一路散开,露出坚实的胸膛,裂口还在继续向下。
下唇被长发青年含在口中,像吃东西一样轻轻噬咬,应安年按住他作乱的手,撤出嘴唇,胸膛起伏,体温升高,仍问:“可以吗?”
“可以。”
话音未落,一切忍耐轰然炸裂,仿佛从未存在。
“我跟你说,在家做蛋糕很简单的,要的材料就这些,你要是工具不全,在家总能找到可以代替的……这里没东西……不用……”
密闭良好的影音室里,电影的声音和另外的摩擦声、水声、人声混在一起,被经过专业设计的墙壁来回弹射,形成环绕立体声,一点点音节都被放大,钻入耳朵,痒到心底。
“像这样分开蛋清和蛋黄,要的就是小心细致,做习惯了手就会准……唔……那时你动作粗暴点也不会出错……啊……
“年,年二号,改造升级过吗……型号更大了……是因为飞行角度,空间站需要我退出去重新对接吗……不唔用……搅拌蛋清,这步很关键……
“你来试试,对,不断重复……嗯嗯……再用力一些……哈……你看,泡沫出来了,这时候就可以加糖了……
“继续搅拌,直到硬性发泡……牛奶倒入蛋黄搅拌……再加入低筋面粉搅拌……把两种蛋糊按比例和在一起,注意了,这时要来回翻搅,不能再画着圈搅拌……
“倒入模具大力震动几下……放入烤箱,看,温度这么高……汗哈,咸吗……甜的……
“哇,这蛋糕还冒着热气,好香。最后一步,挤上奶油……多挤点……
“啊——”
长发青年的声音在讲课的时候是令人听之忘俗的清泉,具有牵引人心的魔力。在另一种时候,魔力不仅仍在,还变为极致的魅惑。
无处散逸的声音在影音室里形成一个强大的法阵,当灵魂被抛到天堂再落回人间,清醒过来的应安年才发现自己今天有些过了。
最后那一刻,地毯上那具莹白身躯猛地向上弹起,纤长的左手抓住矮几桌腿,仿佛要抵挡无法承受的猛烈刺激般用力往后一推。
矮几上的花瓶摇晃两下,倾倒下来,眼看就要砸到青年身上。
应安年神识还未归位,身体快过大脑接住花瓶,瓶内的水没有洒出来,却有几朵花滑落到仿若白瓷的脊背。
柔嫩的花朵在光滑的皮肤上轻轻弹动,花瓣轻弯,背脊起伏,两种至美的线条融为一体,玉白、雪色、明绿,似空山新雨,画中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