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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屋 > 都市言情 > 空花 (强制 1v1) > 83.急于求成
  劝走了施雯后,沉孟吟在沙发枯坐了一夜,神思清明,毫无困意。
  在听到沉司衍的死讯时,她甚至没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不是她生来冷漠,而是人性经不起淬炼。
  同样的境遇,不同心性的人给出了全然不同的选择。
  在她刚到沉家的时候,沉司衍也曾对她嘘寒问暖,她也试着对他放下过戒备。
  但在数次听到她被毒打,乃至亲眼见到她被关进金丝笼后,沉司衍都依然选择屈从于沉老爷子的淫威,一味装聋作哑。
  待那些折磨结束,才敢偷偷送药安抚。
  这样低廉的“关心”,她不屑,自然没再给他好脸。
  而沉司衍也不愧是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简直就是恶魔的翻版,嘴上嫌弃着老爷子的肮脏生意,身体和心都无比诚实得觊觎着。
  在发现她和沉谕之更亲近后,沉司衍撕碎了斯文谦和的人皮,露出青面獠牙,对沉谕之多番痛下狠手。
  沉司衍早已知晓老父亲要的就是看他们兄弟两虎相争,一分高下,彼时伪善又圆滑的他自然知道怎么利用这场较量杀人于无形。
  沉谕之原本被放逐的地点是哥本哈根的分公司,转机后接上他的私人飞机却临时收到通知,改了航线。
  待他落地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满目荒夷的墨西哥贫民窟。
  自始至终,沉司衍的手上干干净净,滴血不沾。
  沉孟吟参与了这场厮杀,作为棋子,她没有说不的权利;作为立誓要复仇的钉子,她不能放弃扎根的机会。
  那晚沉老爷子命人强行给她灌下了足量的催情药剂,让她自行选择去处。
  老爷子表面上看似偏心沉司衍,实则两头买股。
  不管沉孟吟今晚去找的是谁,另一个在第二天得知一切都会暴怒失控。
  老爷子根本不在乎被放逐的是谁,只在乎哪个儿子是最后的赢家。
  沉孟吟却没有一秒的犹豫,她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更何况,她也希望沉谕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不过她没想到落地后等待他的是炼狱。
  沉谕之只输过这一次,同时遭受被喜欢的人和敬重的大哥做局背叛,还差点输掉一条命。
  但也是那一次,从炼狱重生后,他脱胎换骨。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后,沉孟吟被带到了警局。
  阴冷潮湿的问询室里四壁昏暗,只有头顶一盏煞白又刺眼的灯,直直打下来,照得她双眼犯晕,视物模糊。
  只感觉到眼前有两道人影,气势直逼,面容却又不甚清晰。
  两位警员,一位唱红脸,一位唱白脸,对她进行了第一轮仔细的盘问。
  从慈善晚宴和沉谕之的重逢开始一直跟进到昨晚的动线,甚至连林间别墅内的楼层布局和最后一次见到沉司衍的时间地点对话,都配合着交替询问,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唱白脸的女警员全程对她态度温和,还时不时给她的杯子里添上热水;唱红脸的男警员则有意无意抬高音量,端出知情不报和作伪证的相应罪行以及量刑年数。
  沉孟吟早已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被审问的思维导图,眼下的问题所差无几,她尚能对答如流。
  她没有被正式审讯的经验,但有无数和老头子还有沉司衍斡旋的经验,好几次就是在类似于问询室的牢笼里,这里的环境可比浸着冷水的金丝笼好上不少。
  第一轮初步盘问结束,两位警员核对了一编口供,比对了几个关键时间点其他几位相关证人的供词,确认基本可以互佐,沉孟吟的嫌弃减半,但仍有深挖的余地。
  这次男警员没按常理出牌,抢在女警员前发问,“你说最后一次见到沉司衍是在沉谕之的别墅,可是你的手机定位显示锦苑起火当晚你去过洛安山,又在锦苑着火后下了山,那么对于网上这段视频你有什么要补充解释的?”
  沉孟吟淡淡道,“那晚我确实去过洛安山找沉谕之,但我到的时候锦苑已经起火,就坐着他的车一起下山了。至于这段网上的视频,您都说了是网上的匿名投稿,现在视频可以借助AI伪造,反正我也没亲眼见过,没什么可以补充的。”
  “别给我顾左右言它,”男警员拍案而起,怒斥着,“视频是真是假,我们自有专业人员判断,用不着你说。我可提醒你,沉谕之现在是唯一嫌犯,且正在逃逸中,指纹采集和作案动机皆吻合,就差逮捕归案判刑入狱,这案子可不简单,你要是还有什么知道的隐瞒不报就是共犯,罪名不会比他轻多少。”
  沉孟吟挺直腰杆,理直气壮道,“既然罪名证据都清晰,直接抓他归案我没意见,那您二位还在我这儿反复询问求证什么?”
  “你...”男警员脸色变了,双手撑着桌面立时站起,却被一旁的女警员拦下,挤挤眉心,冲他摇了摇头。
  男警员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瞬间切换回日常神态,冲女警员摆了摆手,暗示一切正常,女警员这才松开眉心。
  而后,他探出半幅身子,捞过沉孟吟手边的杯子,拎了下几乎见底的热水瓶,朝女警员无奈一笑,“哟热水没了,杨珊,去加点热水。”
  女警员半信半疑,下意识瞄了眼录制设备,不敢挪动,小声附耳过去,“刘队,可是按照规定,询问过程中我们是需要一起的,我不能中途离开。”
  男警员一计暗沉的眼神甩过去,“难道让人渴着么,到头来又要像之前那样吃几次投诉,那我们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快点,速去速回。”
  女警员怔了怔,抱住热水瓶,犹豫着带上了门。
  女警员一走,男警员稍作酝酿,继续发威,“以你的和沉谕之的亲密程度,他不会什么都不和你说,快点交代他的藏匿地点,你还有机会戴罪立功。”
  那双肃杀的眼睛盯死了面前的人,语气一改刚才的常态审问,像是已经撅好了坟墓,只待她认命。
  沉孟吟抬眼,认认真真分辩着他佯装威吓的神情,读出点别样的焦躁。
  例行询问的警员不应该这么急于求成。
  她猜到几分,重新低下头去,轻笑了声,摇摇头,只字未答,看这位警员接下来还要玩什么花样。
  男警员眼神定位到某处,皱着眉缓步绕到她身边,嘴里嘟囔着,“哎,这摄像头怎么又不亮了?破玩意...最近总出毛病。”
  低头摆弄一番,看似排查,实则顺手一推,将摄像头关闭,还不忘假模假式掏出对讲机喊队友,“小陆小陆,3号问询室录像设备出现问题,过来查看...”
  “好的,刘队,马上过来。”
  那头回应飞速,却迟迟不见人来。
  男警员依着桌子前沿,稳稳靠住,脊背塌下几寸,居高临下直视她的眼睛,厉声道,“明白告诉你,今天你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别以为自己刚才编得挺好就能过关,要是不老实配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牢饭。”
  “刘队长要我怎么配合?”沉孟吟直白发问,称呼也冠以职级,以示尊敬。
  男警员多年审讯经验,自然不会被她占了上风,哪怕录影关了,警惕心仍在,该说的不该说的,熟稔于心。
  经过前面几轮对峙,他知道面前的人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软硬不吃,直接甩出重点,“你外边不还有两位好朋友在么,想想他们吧。”
  男警员谨慎地望了眼四周,俯在她耳边,几乎是用气声一口气说完,“有人向我们举证,一位偷窃公司保险柜财物,一位偷渡名贵画作,都不是小罪,你可要想清楚...”
  说完回到座位,佯装无事发生,悠哉哉地等着沉孟吟低头。
  沉孟吟抬起一张茫然的脸,苦笑着装傻,“刘队长,我哥哥在哪儿,你们都查不到,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他都逃逸了,又没带上我,那就是把我扔下不管我了,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去向....”
  男警员怒目而视,仔细甄别她说话时的微表情,沉吟了几秒,却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到底,想来问出下落这项似乎不能成型,斟酌着下一步的计划,没急着发难。
  他这一犹疑,倒是给了沉孟吟套话的先机,眸底泪盈盈的,可怜又无助,“刘队长,我最惜命了,肯定是积极配合的。反正现在就我们俩,设备也怀了,您可以跟我明说,您到底需要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