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的话让我安了心,我怀抱着小意,望着瓦西里褐色的眼睛,开玩笑地说:“如果你父母狗血地切断了你的经济来源,那就由我来包养你吧。”
瓦西里偏过头吻吻我说:“别傻了,我怎么会需要你来养?”
“这么说,你现在有养家糊口的本事了?”我惊喜地问他。
“恩,这个我倒不敢说,不过我祖母和外祖父母的遗产我都有份继承,所以,即使我父母不给我任何财产,我仍然富得流油!”说着,他朝我挤挤眼睛,补充道:“我早告诉过你啊,跟了我你就不需要操心钱的事了!”
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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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在一所临湖的住宅前停下,虽然我早已经对瓦西里家人的豪华住所习以为常,但这所房子的美丽和雅致还是深深震撼了我。
房子的造型是典型的巴洛克式风格,富丽的装饰和雕刻搭配着强烈鲜明的色彩,使这幢四层高的住宅显示出一种独特的美感和别样的魅力,仿佛它不是一幢由石块、砖瓦和水泥堆砌而成的冰冷建筑,而是一个充满灵性和艺术气息的蓬勃的生命体。
房子的正对面是一个大湖,我们到达的时候太阳刚刚偏西,四周被森林环绕的湖水波平如镜,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远处的雪山脚下。在靠近房子一侧的湖岸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天鹅在水面上优雅地移动,岸边的码头停着白色的帆船和游艇,有湖鸥立在帆船的船舷上,摇晃着白色的小脑袋……一切都是那样平静而迷人,仿若不染尘世喧嚣的天堂。
瓦西里从我怀里将小意抱过去,然后牵着我的手走上住宅的台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想到马上要跟他的父亲面对面,我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有人为我们打开大门,我看见许久不见的玛利亚夫人正站在门厅里等着我们。
我抿了抿嘴唇,握着瓦西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亲爱的儿子,欢迎你。”玛利亚夫人朝瓦西里张开怀抱,两人拥抱了一下。然后她转向我,歪着头上下打量了我,说:“你胖了!”
有三条黑线从我的额头落了下来,我礼貌地对她说:“很高兴见到您,玛利亚夫人。”
玛利亚夫人笑笑,然后朝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上前一步,走到瓦西里面前,说了一句俄语:“请把孩子交给我。”
我听懂了,“为什么?”我也用俄语问她:“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玛利亚夫人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说:“你学会俄语了?”
我转过头对她说:“是的,夫人。这是你们一家人的母语,学会它对于我们的交流会有帮助。”
玛利亚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她改用俄语对我说:“不用担心,秦晴,我们只是想要给孩子做一个简单的检查,只需要用棉签在他的口腔里取一些脱落的组织就好了,没有任何痛楚。”
“你们是要检查他的DNA吗?”我直言不讳地问道。
“是的。”玛利亚夫人毫不掩饰地回答我。
“没有这个必要,母亲。”一旁的瓦西里说:“我知道小意是我的儿子,在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让她们查吧,瓦夏。”我对他说:“没事的。”
当然没事,我心里有数。
瓦西里听我这么说,不情愿地松开手,那名中年女人从他手里将小意接了过去。
离开了爸爸的怀抱,小家伙挣扎起来,并扯开喉咙哭叫,一双胖胖的小手拼命朝我们伸着。
瓦西里看了心疼,想要过去安抚小意,我拦住他,示意他忍耐一下。
一位护士模样的女士走过来,拿出一根棉签状的东西,伸进小意因为哭叫而张开的嘴巴里,搅弄了两圈,然后取出棉签,放进一个密封的管子里,拿走了。
这幅画面让我瞬间脑补到了宫斗剧里滴血认亲的场景,只不过……现在科技升级了,看起来B格高了老多。
我上前一步从中年女人怀里接过小意,拍着他的背哄他。小意慢慢止住了哭,但他仍然不肯安分,小手拼命在我胸前抓着,鼻子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同他生理上的联系还没断,单凭自己的乳房发胀我就准确地知道他这是饿了。
“我得给他喂奶了。”我对瓦西里和玛利亚夫人说。
玛利亚夫人抬抬眉毛,对旁边的中年女人说:“带她们去旁边的小起居室。”
中年女人恭顺地点点头,对我说道:“请跟我来。”
我抱着小意,跟着中年女人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房间,谢过了她以后,我在一张长沙发上坐定,看着中年女人离开房间,赶忙解开上衣,用左边的乳房喂小意,同时取出包包里的吸奶器,将右边乳房中胀满的奶水吸出。
就在我敞开胸襟一边喂着小意一边吸奶的时候,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玛利亚夫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儿,我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真是尴尬极了。
玛利亚夫人走到我面前,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看着我怀里的小意吃奶的样子。她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我:“你为什么要把右边的奶吸出来?你可以换着喂他啊!”
我露出难堪的表情对她说:“这孩子很奇怪,他只吃左边的奶,从来不肯吃右边的,我用右边的喂他,他的头就开始左摇右晃,就是不肯好好吃,没办法,我只能把右边的奶水吸出来。”
“老天!”玛利亚夫人轻轻发出一声惊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站直了身体,耸着肩膀笑了笑,说:“看来,我没必要等DNA的结果出来了,这孩子是瓦夏的,肯定错不了,瓦夏小时候吃奶也是这副毛病,只喜欢吃左边的。”
这回,一脸惊讶的人换成了我,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道:“瓦夏长到这么大也没改了这个毛病啊,他还是只喜欢左边的……”我意识到自己差点把自己和瓦夏的闺房之乐告诉给未来婆婆了,赶紧住了嘴。
玛利亚夫人脸上掠过一丝了然的笑容,她转过身朝外走,边走边说:“抱歉,我要失陪了,我必须约一下我的律师修改遗嘱……”说完,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怀里的小意说:“我要把我的孙子写进遗嘱里。”
我一愣,随即惊喜地说:“谢谢您,玛利亚夫人。”
玛利亚夫人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用不着谢我,我又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他。”
说完,她看着小意极其温柔慈爱地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寡头大叔终于要出场了!!!!
☆、92
我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等待着瓦西里的父亲,寡头——米哈伊尔.阿布拉莫维奇。
他迟迟不来见我,我猜,他大概也在等,等小意DNA的检测结果吧。
落地窗外,是一大片染上了夕晖的绿油油的青草地,瓦西里抱着小意正在草地上慢悠悠地散步。
刚刚吃饱的小意转着圆溜溜粉嘟嘟的小脑袋好奇地四处看着。瓦西里想指给他看远处覆盖着白雪的巍峨高山,但小意对那并不感兴趣,他看了一会儿近处的花花草草,就自顾自地捧起小拳头塞到嘴边啃咬起来——他正在长牙,最近总是喜欢咬东西。
瓦西里侧过头,将小意的粉拳头从嘴边拿开,然后一边用围嘴给小意擦口水,一边跟他说着什么。
我的脸上浮起一个幸福的微笑,果然,没有比看帅哥抱小孩更温馨有爱的画面了。
书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我意识到他就是瓦西里的寡头父亲,正准备转过身上前问候,却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呆立在了原地。
那张脸上有一双鹰一样的褐色眼睛,眼睛下面,是犹如刀刻般刚毅□的鼻子,而就在鼻子和薄薄的嘴唇旁边,是一条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
我的脑海里回想起在莫斯科时,我曾在瓦西里的公寓看到过他的照片,照片中的他脸上并没有伤疤,这样看来,这条伤疤应该是在瓦西里12岁以后增添在他脸上的。
书房的门在他身后关闭了,寡头站在门口处看着我。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呆立了好一会儿,赶紧走上前,用俄语向他问候道:“下午好,阿布拉莫维奇先生。”
“你好……”
“我叫秦晴。”我提醒他。
“你好,秦晴。”寡头说完,便朝书房里面的书桌走去。
我转身看着他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定,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跟过去,直到听见寡头用低沉的声音说:“请过来坐。”我这才移动脚步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看着寡头的脸,观察着他的疤痕,那不像是刀伤,而像是枪伤。我看着那疤痕的纹路猜想着:子弹应该是从他薄薄的嘴唇边开始,擦过了他整个左腮,又贴着耳朵飞出去的。
“我的疤痕很恐怖吧?”寡头在问我,他的双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掌心相向,十个手指两两对在一起,一双鹰眼越过他的指尖,将视线落在我的脸上。